殷桃被姚卉茹缠得实在没辙了,便开口问道:“咱哪儿来的时间啊?”
姚卉茹转过头,冲着黎嘉辉眨巴眨巴眼。
“嘿,余弘毅刚说的,打算哪天给他们俩庆祝来着?”
说着,她还朝杨远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黎嘉辉立马心领神会,转头对杨远说道。
“星期五晚上呗,那天放学早啊,咋样,能行吧?”
杨远爽快地点了点头,然后瞅了一眼殷桃。
殷桃见状,也跟着点了点头:“行吧。”
她心想,他都去了,自己要是还拒绝,似乎有点不太给面子。
这才周三呢,见他们都同意了,黎嘉辉高兴地给余弘毅比了个大大的oK手势。
余弘毅在后头热情地招呼着:“这周五啊,大家借着给杨远和殷桃庆祝的机会,好好玩玩,谁想来啊?”
旁边那胖子笑得合不拢嘴,拽着旁边的人就举手。
“我我我,我要去!”
大家伙儿一听聚会,都兴奋得不行,嚷嚷着都要去。
陆蕙馨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余弘毅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头直撇嘴。
替杨远和殷桃庆祝?
不就拿了个竞赛奖嘛,又不是啥惊天动地的大事,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吗!
旁边的小跟班小心翼翼地问她:“蕙馨,这聚会你去不去啊?”
陆蕙馨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怎么,我不去你就不去了?”
小跟班被她这一怼,脸瞬间红得跟苹果似的,尴尬得要命。
心里头闪过一丝怨恨,她从小就在陆蕙馨身边打转——
她爸是陆家的司机,整天在她耳边唠叨,她能来兴恒上学,全靠陆家帮忙。
她爸给陆家当了一辈子跟班,她也从小就跟着给陆蕙馨当跟班。
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就烦透了陆蕙馨那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还有半年,再忍半年,等高考一结束,她就离她远远的。
乔静湉下课去上厕所,刚走到半路,突然被人给拦住了。
眼前一黑,抬头一看,原来是许睿。
这家伙肯定又出去打架了,脸上胡乱贴着两个创口贴,还不是那种她之前给他买的卡通款。
她下意识地就想绕道走。
虽说她早已放下了对他多年的痴缠,可每次碰面,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
瞧见她想要闪躲,许睿眼疾手快,一侧身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伸手一拽,就把她拉到了旁边隐蔽的小假山旁边。
乔静湉见没法再躲,干脆也就不躲了,刚才那股心慌劲儿也烟消云散了。
她一脸平静地看着许睿,问道:“有事儿?”
见她这般淡然,许睿心里反倒有些烦躁。
跟以前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比起来,眼前的她——
眼神坦然,额头光洁,素面朝天却依旧美得让人心动。
她个子高挑,肩膀纤细,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随便套件牛仔裤和卫衣,都能穿出别样的味道。
许睿心里暗暗想着,要是她以前就这样,说不定他还真会试着跟她处处。
他随手抓了抓头发,开口问道:“我抽屉里那些东西,都是你放的吧?”
他本想只问创口贴,但转念一想,他抽屉里可不止创口贴,简直就是个小百宝箱。
乔静湉轻轻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心里最后那点难堪也彻底没了。
“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放了。我为我以前给你添的麻烦道歉。”
许睿一听,心里那个火啊。
什么叫以前给他添麻烦,什么叫以后不会再放了?
可刚一张嘴,嘴角上的伤口就扯得生疼。
疼得他理智回归,一下子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这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此刻竟有些乱了方寸。
尤其是看着她那张淡然无波的脸,眼睛里再没有了任何情感波动。
他突然觉得,好像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从九班搬走那天,他心里还暗暗窃喜。
想着以后再也不用看到那个穿着土得掉渣的裙子,留着非主流厚刘海,戴着丑爆眼镜的她在眼前晃悠了。
她搬走好一阵子,他都没啥感觉。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需要啥时,抽屉里再也摸不到任何东西了,这才恍然大悟。
他抬眼望了望她曾经坐过的、现在空空荡荡的位置,脑子里瞬间清明起来。
原来,抽屉里的那些东西,都是她默默放的。
这家伙,早就该往那方面想了嘛……
他每天早上总是跟不吃饭有仇似的,加上还有点低血糖,嘴唇白得跟纸似的。
眼尾一挑,那股子邪魅劲儿就往外冒,嘴角还紧紧抿着,像是在憋个大招。
怎么跟她说呢?
就说自己这七年来,突然间就习惯了她的存在,就跟呼吸一样自然。
许睿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贱骨头!
他把手往口袋里一插,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混世魔王的样子。
可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丝紧张,就像小孩偷吃糖怕被逮住一样。
“哎,说真的,你其实挺不错的,比我那些前女友们懂事多了。”
“看在你这些天没在我眼前晃悠的份上,赏你个机会,做我女朋友咋样?”
许睿说着,心里其实七上八下的。
乔静湉听了,就轻轻“哦”了一声。
她心里头平静得跟湖水似的,一点涟漪都没有。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七年,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去爱这么个人,可笑至极!
她真的笑了,眼睛盯着许睿,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许睿,你知道吗?不是所有人都会站在原地等你回头的。”
“我曾经就站在那里,等着你给我一个眼神,卑微得都快到土里了。”
“但现在,我既然决定离开你的世界,就绝对不会再回头。”
她轻轻抿了抿嘴,那个弧度美得刚刚好。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因为你,我逼着自己变得更优秀了。”
许睿听了,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看着她从自己眼前走开。
他的手指紧了紧,却连伸手去拉她的勇气都没有。
她该是对他有多失望啊!
人就是这样,总是等到失去了才发现别人的好。
以前他觉得她烦得要命,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她,打架的时候她还像个老妈子一样拦着他。
“许睿,别出去打架了,你上次的伤还没好呢!”
他那时候是怎么对她的?
哦,对了,他好像很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恶狠狠地瞪着她。
“土包子,别在这里碍我眼,看见你就烦!”
现在呢?她真的不再碍他眼了。
聚会那天,班里的同学来了大半,就剩下几个平时话少的同学没来。
陆蕙馨和她的小跟班嘴上说不来,结果还不是来了。
她们坐在沙发上,还特地在旁边留了个位置,就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嘿,说来也巧,杨远和黎嘉辉这俩哥们儿,踩着点儿进的场,殷桃那丫头还没到呢。
陆蕙馨一看,嘿,身边那空位亮堂堂的,跟等着谁似的。
杨远这家伙,眼睛都不带眨的,直奔角落里的沙发,一屁股坐下。
旁边还有个空位呢,黎嘉辉紧随其后,正准备来个“优雅落座”。
结果,哎哟喂,一股神秘力量把他给顶回去了。
低头一看,杨远正拿着抱枕,跟守门员似的,拦着不让进呢。
“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黎嘉辉一脸懵圈。
杨远下巴往陆蕙馨那边一扬:“喏,你坐那儿。”
黎嘉辉差点没翻了个白眼上天。
“不去,人家那座位明摆着不是给我备的,我去了不是自讨没趣嘛。”
杨远斜睨了他一眼,“哦?是吗?”
黎嘉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这不是明摆着嘛,傻子都能看出来那是给某位大驾光临预留的宝座。
“那你说说,我这儿就欢迎你了?”
黎嘉辉:“……”
最后,黎嘉辉黑着脸,跟赴刑场似的,坐到了陆蕙馨旁边。
陆蕙馨一看他那脸色,嫌弃得跟见了鬼似的。
黎嘉辉也不含糊,直接来了句:“离我远点,别压着我那隐形的翅膀!”
说完,还特意强调了“隐形的翅膀”,搞得陆蕙馨一脸黑线,直接拉着小跟班换了地儿。
殷桃和乔静湉一到,一眼就锁定了杨远。
杨远旁边那位识相得很,立马挪了个窝,给俩人腾了个地儿。
殷桃拉着乔静湉过去,杨远眼疾手快,从盘子里捞了一堆零食放到殷桃面前。
“谢啦。”殷桃看着杨远衣服上的小黄人图案,莫名觉得有些呆萌。
杨远跟着她的视线低头,正好对上小黄人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他尝了尝殷桃一直在吃的薯片,嗯,有点腻了。
俩女孩聊着天,吃着零食。
杨远则靠在沙发上,低着头玩手机,偶尔抬头瞅瞅周围那群疯疯癫癫、嘻嘻哈哈的人群。
不一会儿,乔静湉被林雨泽给喊走了,角落里就剩下殷桃和杨远。
空气突然安静得有点尴尬。
殷桃偷偷扯了扯衣角,心里琢磨着:他玩手机呢,我该咋开口说话呢?
杨远的目光就像被黏在了殷桃身上。
特别是她那股子揉衣角的小动作,让他莫名地嘴角上扬,心里头软绵绵的。
可他脸上还是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波澜不惊。
他悄悄把手机揣兜里,顺手捞起旁边哥们儿面前的橙子,往殷桃面前一搁。
那动作,就像是在给她喂食的小宠物似的。
殷桃心里头猛地一颤,有种被宠着的感觉,怪怪的,暖暖的。
她啃着橙子,思绪飘远,这家伙平时是不是也这样照顾苏苏的?
才一会儿功夫,殷桃眼前就跟变魔术似的,堆满了桌上的零食水果。
这都归功于余弘毅那小子,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捧着个小碟子,一样不落地给她分了点,还跟献宝似的。
“殷桃同学,别客气,尽管吃!”
殷桃瞅着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子,一脸茫然。
杨远呢,连个眼神都不给余弘毅,懒得搭理。
余弘毅也不往心里去,心里头盘算着——
只要哄好了殷桃,杨远那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殷桃,简直就是他的“尚方宝剑”啊!
他嘿嘿一笑,给黎嘉辉使了个眼色。
黎嘉辉一看这架势,立马来了精神。
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拽着杨远和殷桃就往那边拖。
“来来来,大家都要玩游戏了,赶紧的!”
包厢是余弘毅精心挑选的,宽敞得很。
中间摆着张大桌子,上面还躺着两副扑克牌。
余弘毅从门口蹦跶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服务员,怀里各抱着一箱啤酒。
“来来来,打牌打牌,输了喝酒,有没有意见?”
这群被学业压得喘不过气的学生,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一下,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行,赶紧开局!”
杨远瞅了眼殷桃:“一起玩不?”
殷桃想了想,有点想凑个热闹:“我不会打牌,要不你去玩,我在旁边瞅瞅?”
杨远点了点头,顺手把她剩下的小零食端走,换了个位置坐。
他打牌的时候,眼神专注得吓人。
手里的牌码得整整齐齐,跟个半扇形似的。
每张牌间距都刚刚好,从左到右,按数字排列,强迫症看了都得点赞。
殷桃就这么盯着,看了几局下来,规则也七七八八摸透了,心里头痒痒的,想试试手。
杨远瞧见她那双眼睛眨巴眨巴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
“你来玩吧,我歇会儿。”
黎嘉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嘀咕着:“打个牌能累成啥样啊。”
“还说要歇会儿,看得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一旁,余弘毅连忙插话,手里还端着刚干了两杯的酒杯。
“喂喂喂,规矩得讲清楚啊,输了就得喝,别想耍滑头。”
“要不,上去吼两嗓子也行,省得杨远这小子回头赖账。”
殷桃瞅了瞅杨远,又悄悄瞟了眼桌上那满当当的一大杯酒,小脸蛋儿上写满了怯意。
“这……这杯我可喝不下……”
杨远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点戏谑。
“怎么着,这么早就给自己判输啦?”
殷桃挠了挠头,一脸无辜:“我这不是没玩过嘛……”
杨远瞥见她手里按着他刚才教的方式,码得整整齐齐的牌。
突然间,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就像是寒冬腊月里一枝独秀的寒梅,冷冽中带着几分惊艳。
“头一回上手,不代表你就得举手投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