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君执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发生什么了?”
玉如萧垂眼,松开玉佩的一瞬,掌心静静烫着一枚灵气斐然的丹药。
再度抬头之时,面上神情平淡如旧,“没什么,领悟如何?”
“尚可。”
君执仍旧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明显带着几分关切与怀疑之色,“当真无事?”
“那是自然。”
玉如萧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赶在他张口说话之前,抢先将手里药丸不由分说的塞进了君执的嘴里。
君执的脸上前一秒还稍显怀疑,下一秒整张脸就已经皱吧成了一团。
“此物乃是出自你玄木长老之手的汇灵聚气丹,修炼过后服用,药效最佳。”
玉如萧张口道,看着他逐渐失控的表情,“……这么难吃吗?”
他说着还默默摇了摇头,思及那接连吃空了三瓶的驱魔丹,“看来他此前还真不是针对我……”
君执鼻腔中嗯了一声。
整个人的神情仍旧算不得多么自然,口中残留的不仅仅是草药的苦味,还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辛辣,两相交织摧残着他的口腔与味觉,甚至呛得有种流泪的冲动。
他便揉了揉眼睛。
很快整张脸就被人掰过去了。
“真的很难吃??”
玉如萧前一秒刚刚捧上面前人的脸 ,下一秒就看见了那泛着红闪着水光的眼睛。
当即心里没来由的缩了缩,一阵不知名为心疼还是心软的感觉横亘胸腔的一刹,就察觉一个力道突然搂上了自己的脖颈。
随即面前这因丹药而显得有些僵硬的脸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自己面前放大了。
舌尖扫过唇缝,玉如萧却顾不得感知这等湿热柔软的触感乃至突如其来的亲吻,一阵辛辣几乎顺着口腔一并钻上了鼻腔,一路蔓延至自己的天灵盖。
像极了生吃芥末的感觉。
他倒吸口气,凉风裹挟着辣意卡在喉咙,咳了个惊天动地。
面前君执的神色终于从麻木转为了担忧,抬手拍了拍自己师尊的后背,张口嗓音都已经开始沙哑:“不怪玄木长老,兴许这等丹药,气味的确独特……”
回应他的是落在肩膀上的手。
玉如萧捏了捏他的肩膀,眸光颤了又颤,一本正经道:“他兴许是想谋杀我,再继承我的小宝库。”
君执眼皮一跳。
他默默抬手按住了,沉默了好半晌,才最终张口说出又:“师尊,不可乱说。”
却也正是此时,一只放置在自己身上的传音符终于是亮起了一道金光。
————
————
万兽山的山林中,节节败退的裘天甚至没来得及撂下一句狠话,心下就已经打了退堂鼓。
他抬手背在身后打着手势,意为撤离。脚下刚刚向后迈了一步,就听见左右两侧传来一声暴喝。
随即两道身影决绝又悲壮的冲了上去。
不出两秒钟,除去自己所有人皆是扑上前去,又以一个最为狼狈的姿势被击飞。
“我们无意于贵宗作对,此番你们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裘天一手扯着腰带,另一手捂住了自己冒血的伤口,默不作声的又是后撤一步,却无端觉得颈侧寒意丛生。
剑光自后方擦着他的脖颈扫过。
林舒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一张俏丽的脸上此番却写满了质疑与不屑。
“我只当武藏门如此阳刚,竟也只用一张嘴颠倒黑白。”
她手中灵剑一挽背于身后,“莫非归了昭天宗,就连行事风格也学了去?”
“你……”
裘苍一张脸由红转青,莫名精彩了起来。
身侧另一位弟子却已经梗着脖子张口:“谁要与昭天宗混为一谈!”
他面上虽挂了彩,脸上却是明晃晃的不屑与轻蔑。“我武藏门数百年资历,昭天宗算是什么东西!”
裘天面色一白,却是迅速抬手握住了自己腰间缀着的玉佩,当即喝道:“不得妄言!”
“这如何算是妄言……”
另一人同样张口,胸口都因这愤怒而起起伏伏,眼中更是分不清究竟是气愤还是其他:“你们千山盟贵为百宗之首又怎样?门下长老还不是叛宗了,还来了昭天宗这等地方!”
此话一出,却连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住了。
过分安静的死寂顷刻间笼罩上了四周。
裘天面上的神色终于是难以维持,清晰显露着几分后怕。
就见闻松然手中却火重剑不知何时已然插入地面,握紧剑柄的手掌更是稍稍一转——
赤色火焰沿着地面裂痕冲天而起。
火舌肆虐之下,裘天紧握着玉佩的手微微颤抖,不由分说径直丢出了一枚遁身法器,几道人影顷刻间消散在了一蓬灰尘沙土之中。
独留地上散乱的泥土,与周遭因灵力碰撞而断裂的几棵树木。
却是久久无人说话。
陆小北收起来了自己的灵剑,又看了看身后一片噤了声的弟子们。
似乎是看他收了剑,身后无数灵剑入鞘的声音接连传来。
桑若门下的仙女之一何叶正催动自己掌心碧绿的光,硬生生将面前快要倾倒而下的树木扶了起来。
杜玖月掌心自腰间玉带一抹,将唢呐收入其中,缓步走回了弟子群中:“都没事吧?”
“没事,杜师姐。”
不少弟子挤挤挨挨的凑上前来,眼中不难看出几分兴奋之色,“杜师姐和闻师兄是来接我们的吗?”
不远处苏诚却还是拎着自己的破伤风,垂眸盯着地面,脸上就连眉毛都罕见的耷拉了下来,面色是几乎从未有过的失落。
闻松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大师兄。”苏诚这才抬起头,“诸峰……前辈,真的叛宗了吗?”
闻松然没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想不到诸峰前辈竟会向昭天宗投诚。”
杜玖月不知何时走来了闻松然的身侧,秀眉紧蹙间,一双眼睛眸光凛然,“竟能弃自己曾经的弟子于不顾。”
“前辈们的事情,你我的确不好评判些什么。”
闻松然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一旁收了剑背影落寞的苏诚,“比起师尊,他反倒更难接受。”
“说到底还是被我们养得太单纯了。”
杜玖月抱着手臂,“总会以为所有人都同他一般善良,只能由着他自己调节了。”
说罢,就见苏诚自顾自的走到一旁,手里不知从何处摸了一张传音符。
“君师弟,你在吗?”
符纸的金光闪了又闪,却迟迟没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