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赫就是那时候来的。
沈光赫在第一时间把房间里的人都赶了出去,然后叮嘱众人,谁敢把那晚的事说出去一个字,他就弄死对方全家。
前世的沈光赫是一身戾气,对沈家人都心狠手辣,谁人不怕。
人都出去了,沈光赫才用那拐杖朝着陶京墨的后脖子来了一下。
那一棍子是又凶又狠,毕竟陶京墨是当过特种兵的,怕是一棍子打不晕,喝疯了的人爬起来谁都招架不住。
陶京墨晕过去之后,沈光赫脱了自己的外套扔给商陆,“穿上,我会让人送衣服过来。”
商陆当时躺在那里,双眼无神,像是死了一般。
“放心,今天的事,不会再有人知道,那几个也绝不敢多嘴。老三喝多了,醒来也不会记得。”
这样的话,其实没有安慰到商陆。
真正让商陆有反应的是,他的胃太疼了。
后来,是沈光赫送他去的医院。
没有送去光华医院,而是沈光赫母亲所在的疗养院。
疗养院有一定的医疗条件,而且那时候的疗养院已经是沈光赫名下的产业,可以做到绝对保密。
“你的胃病很严重,得治。”
这是商陆醒来之后,沈光赫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病死,也是一条不错的路。”这是他当时回应沈光赫的话。
“死很容易,活着很难。你跟老三的事,我不劝。但我想提醒你一句,当你跟对手不是势均力敌的时候,太过倔强就是自讨苦吃。”
“所以,我该顺从,对吗?”他惨淡地看着沈光赫。
“我凭什么要顺从?就因为我没钱没权没势,他看上了我,我就该?”
沈光赫没有回答他,但冷漠的表情其实就是答案。
那一次,商陆在疗养院住了一周。
陶京墨第二天酒醒了,根本不记得头一天的事,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打了一棒子,后脖子还疼。
沈光赫认下了这那一棒子的事,说他发酒疯,随便在房间里亲其他人,怕他醒来后悔,所以才下了狠手。
这件事,陶京墨后来也从其他几个陪着喝酒的人里得到了证实。至于说商陆,商陆出差了,那晚商陆根本没去过。
沈光赫会骗他吗?
他当时喝得有点多,而且心情也很差,所以他分不清楚自己是做梦商陆来过,还是商陆真的来过。
如果那晚沈光赫没有来,他可能因为胃出血疼死,也可能因为陶京墨的酒后暴力入侵,死在那个沙发上。
就算没有死,被众人看着自己如何被蹂躏,而后这帮人再以此作为谈资,商陆光是想想都觉得第二天没有必要醒来。
沈光赫救了他。
重活一世去想沈光赫的话,其实都没有错。
当你与对手不是势均力敌的时候,硬碰硬的正面对决,吃亏的永远是自己。
如果前世就想明白了,没那么倔强,他的结局也不至于那么惨淡。
所以,他恨自己,也恨陶京墨,更恨那该死的命运。
商陆这一晚就在实验室的桌子上趴了一会儿,而这一晚的陶京墨则包了飞机护送赵芸去了欧洲某个小国。
陶京墨这趟欧洲之行待的时间比较长,既没有联系商陆,也没有跟商陆报备一声自己去了哪里。
当然,商陆也没有来消息问他去了哪里。
他们就像彼此都不认识一般。
直到月底,眼看着新年近了,马上就是商陆的生日,陶京墨才从欧洲回来。
此时,不只是钟庆奎的事尘埃落定,就连小黄山的事都不再被人提及。
商陆的仿生鸟已经初具雏形,接下来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实验,然后进行不断改进和调试。
傍晚下飞机的时候,陶京墨就看到陆泽轩发的朋友圈。
“兄弟们,终于解放了,脱离苦海了,坐牢结束了。撒花,撒花!”
文字下面配了一张他出院的照片。
陆泽轩出院了,时间过得真快。
陶京墨刚刚钻进车里,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陆泽轩来的电话。
“三哥,不是说今天回来吗?飞机落地了吧?直接到老地方来,我们等你吃饭!”
陆泽轩在电话里的声音满是雀跃。
“商陆......”
陶京墨快一个月没有见到商陆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只能看着陆泽轩以前偷拍给他的照片以解相思,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反复听着他与商陆从前的通话。
其实,他们也没有通过几次电话。
“嫂子在来的路上了,马上就到。放心,我没告诉嫂子,一会儿给他个惊喜。三哥,不说了,你赶紧啊!”
陆泽轩匆匆挂了电话,陶京墨看着车窗外,海城又下了一场雪,路边的花坛里都还有没有化的雪。
这一年的冬天真的很冷,好像总是在下雪。
前世这一年,也下了这么多雪吗?
他好像不太记得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沈光赫才从IcU出来不久,整个人看起来很糟糕。
不是身体,是精神状态。
知道自己腿废了,会留下残疾,沈光赫受的打击很大。
那个时候,他每天都会去医院,就像沈光赫每天去医院看陆泽轩一样。
去了医院,沈光赫也不说话,他们很多时候就那么安静坐着。
他陪上一会儿兄弟,安慰的话,其实没有什么用,因为不解决实际问题。
今天是庆祝陆泽轩出院,沈光赫作东,就在万利达里边,一家粤菜馆。
陶京墨到得最晚,推门进去就看到了商陆,他也很自然地走到商陆身边的位置坐下。
“三哥,你这趟差出得可真久,怎么去了欧洲那么久?”
“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这腿离到处跑还早,别以为出院就乱来,顶多就是换个地方坐牢。”
陶京墨坐下之后,很自然地拿过商陆的茶杯喝了一口,还不忘给陆泽轩打预防针。
“有毒!”商陆说。
陶京墨干脆把那一杯茶都给饮下,“你给的,有毒也喝完。”
“我没给!”商陆说。
“嗯,我抢的。你的茶更甜!”
沈光赫冷眼看着,不吱声。
陆泽轩就不一样了,跟个大喇叭一样,“三哥,你这一回来就给泼冷水,泼完之后也不安慰一下我,立马就跟嫂子秀恩爱。我可是你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弟弟呀,我就这么失宠了吗?”
“我有宠过你吗?”陶京墨无情地反问。
“嫂子,三哥坏,他气我!”陆泽轩立马开始撒娇。
商陆起身给陆泽轩添了茶水,又帮沈光赫也续上,最后才是自己和陶京墨的杯子。
“嫂子也不宠我了。”陆泽轩瘪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还不宠你?”商陆笑着坐下。
“没有,嫂子最好。比这两个臭男人好。嫂子每天都给我买花,还给我买好吃的。天底下,嫂子最好。”
陆泽轩看着商陆说话的时候,两眼放光,沈光赫低声骂了一句‘蠢货’,商陆的目光顿时落在了沈光赫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