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战价值这玩意儿，并不是固定的。
郑泽龙在大马的华人之中，属于成功者。
华国方面想要通过郑泽龙，进行政治理念的宣传。
至于对方是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好儿子，这些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去餐厅吃饭，难不成还要问厨子是不是品德高尚？要关心提供菜的菜农，是不是家庭和睦友爱妻子兄弟？
但统战价值这东西，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你能经营出来，也能丧失。
郑泽龙借着这重身份可以便宜行事，那徐青青掀桌子把他的统战价值归零，也不是不可能。
就看，怎么操作。
显然，程征远没想过这件事。
他没想的那么长远，只是想要柳茹离开那个看起来华丽如瑰宝的庄园，能够重获自由。
至于自己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是无所谓的。
当徐青青说出那话时，程征远整个人是懵的。
他想都不敢想的那种。
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是轻轻的，“这话，是徐小姐个人的想法，还是能够代表……”
代表华国呢？
“有区别吗？”徐青青笑了起来，“国家可不会说这种话，但我既然说了，就代表能行，程律师为什么不试着相信我呢，毕竟你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扎心的话犹如利刃。
这并非在嘲讽，不过是说出事实真相而已。
程征远必须面对的事实真相。
他能想到的，也不过是倾尽所有，让柳茹重获自由。
至于日后的生活，还要小心提防避免被郑泽龙报复。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总之，即便死去，他在死之前也会为柳茹安排好这一切。
尽可能的让她安稳度过下半生。
可徐青青告诉他，还有另一个可能性。
柳茹可以过得更好，不必担心郑泽龙的报复，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将郑泽龙苦心经营的一切抢过来。
尤其是他最在乎的统战价值。
是啊，郑泽龙都可以有统战价值，柳茹为什么不可以？
“现在跟老美打得最厉害的是北苏，虽然我们不认同北苏的一些做法，但妇女解放是我们共同的心愿。”
徐青青笑了起来，“不然这次活动，我大可以请一些男子网球选手，为什么非要规定是女性才能参加呢？”
卫生巾这一日化品的消耗者是女性没错。
但活动的目的，是让更多的人关注产品。
如果请男选手参赛，参赛者与使用者的性别反差，其实更容易制造新闻。
董仲平他们也不是没提过这个建议。
但被徐青青一票否决。
她的确想要制造大新闻，但这个新闻的根本不能错。
眼前的年轻女士，她慢条斯理的享受着晚餐。
优雅的像是那些生活在城堡里的贵族小姐。
不，她比那些贵族小姐们还要美丽动人。
那些贵族小姐，不过是用平民血肉甚至用累累血腥堆积出来的另一团行走的罪恶。
可她不是这样的。
那一瞬间，程征远被说服了。
“那我，拭目以待。”
徐青青闻言莞尔，“吃饭。”
与程征远的晚餐会谈很是不错，而且徐青青相信，还能达成自己的另一个目的。
程征远送她回到酒店没多久，就有人打电话出去。
打给董仲平，也打给其他人。
酒店里的眼线很多，徐青青并不介意。
你能安排人盯着我，那我为什么不能利用这些眼睛呢？
给董仲平一天时间考虑没错。
但徐青青从没打算把主动权给董仲平。
当然得是抓在自己手里才更安心。
和程征远共进晚餐，既能够拉拢程征远，又能够敦促董仲平尽快做出选择。
何乐而不为呢？
除了，外交部这边有些头疼。
他们一直在争取拉拢郑泽龙。
现在徐青青要搞掉郑泽龙。
这也太……
让人为难了。
“我随便搞一下就能够把他弄掉，你们确定这是你们要统战的对象？”
何晓戈：“……”
听出来了，你想要骂郑泽龙垃圾。
但怎么觉得，自己也挨骂了呢。
“再说了，说不定我压根就搞不掉呢。”徐青青笑得天真无邪。
何晓戈其实也不确定。
郑家在大马那边经营几十年，而郑泽龙守业之余又开拓了不少。
徐青青想要让柳茹取而代之，有点想当然了。
过去多少年，想要取代郑泽龙的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徐青青能把人给弄下来？
怎么想，都觉得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何晓戈迟疑了下，“你想怎么做，商战吗？”
徐青青摇头，“不是啊，让一个人消失的最好办法，当然是物理消失呀。”
这回答吓得何晓戈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捂住徐青青的嘴，“别胡说！”
“我们不搞暗杀这一套。”
在革命时期搞过，那是对汉奸特务头子甚至侵略者。
但现在不一样了。
新的国家得有新的办法。
总之，物理消失这一套，行不通。
徐青青看着脸色都泛白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掰开何晓戈的手，“好啦好啦，吓唬你玩呢。不乱来，咱正经搞事，成了吧？”
什么叫正经搞事。
何晓戈不太相信，“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从史书里找法子，推恩令知道吧？”
何晓戈当然知道，汉武帝用这法子，一代代削弱地方诸侯的势力。
她明白了徐青青的意思，郑泽龙的儿子多。
可以用这些儿子来分郑泽龙的权，“可郑泽龙怎么肯放权？”
其实何晓戈也不太喜欢郑泽龙。
毕竟这人精明的很，一直在利用他的统战价值在大马那边搞事。
但一个合格的外交工作者，需要将自己的个人情绪丢在后面，以职业的态度来面对、处理外交事宜。
这是职业操守。
她就算不喜欢，也得克制自己的心思。
在这一方面，徐青青就自由得多。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管你呢。
何晓戈挺羡慕的。
虽然徐青青的才干出色，但何晓戈并不想她真的来外交部。
因为进入这个圈子里，很多事情就不能再随心所欲。
当个编外人员挺好的，虽然没有相应的权力，但也拥有绝对的自由。
徐青青不知道何晓戈那复杂的心情。
她只是笑眯眯的回答这个问题，“正因为他不肯放权，所以咱们才有机会呀。”
“你不是说，郑泽龙有很多儿子吗？你说他们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