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院的厢房里，房门紧紧闭着。
沈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听着沈菀和沈知秋将她们的计划说一遍后，有些不可思议。
“你确定，这计划能行得通？”
“若是暴露，很有可能就是欺君之罪。”
沈菀道:“可祖母难道想看着阿姐的腿和眼睛永远都好不了？”
“当年战场之事，祖母就没有怀疑过？更何况，祖母当真愿意看着阿姐嫁给楚王。”
沈老夫人叹气:“自然不愿意。”
“只是知秋若是离开京都，能去哪里？她的武功又要怎样恢复？”
沈菀唇角微微勾起，看向沈老夫人:“祖母不必担心，阿姐的去处我已经想好了。”
“阿姐可以去黑市。”
“黑市？”沈老夫人皱眉。
“那地方，知秋怎能去？”
沈菀道:“黑市是诸国不敢触碰的三不管地带，阿姐去了陛下的人没办法打听她下落。”
“而且，还能借机让阿姐在黑市里将武功先恢复。”
沈老夫人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沈菀身上，有些意味深长。
她原本以为，沈菀真是在乡下养废了，如今看来并没有。
不过，如今沈知秋已经没有退路了。
孝德皇帝疑心病重，一心想拿捏沈家，拿捏沈括。
又怎会允许沈知秋双腿完好无损，武功恢复？
恐怕沈知秋进了楚王府，最后怎么丢了小命的都不知道。
思及此，沈老夫人道:“如今我们沈家没有退路，要护住秋儿只有这个办法了。”
她看向沈菀:“你确定，此事秋儿能全身而退？”
沈菀道:“若是祖母相助，自然能。”
沈老夫人叹气道:“只要能让秋儿的腿养好武功恢复，我自然什么都愿意。”
“如今，就等你父亲和哥哥回来当日，在实施这个计划，到时候祖母会全程助你们的。”
沈知秋点头:“谢祖母。”
与沈老夫人商议完计划后，沈菀便推着轮椅，离开了沈老夫人所在的清风院。
接下来，她们姐妹二人要做的，便是等着楚王这条鱼儿上钩。
楚王府。
楚王的琉璃院内，莺莺燕燕的一堆人。
男的女的都有，有些还在琉璃院里，白日当众行那荒淫之事。
不过，这早就在楚王府司空见惯了。
楚王坐在椅子上，左拥右抱着一个姬妾和一个绝色美男，张唇吃下美姬妾递在唇边的一颗葡萄。
不多会儿，贴身侍卫便匆匆进了琉璃院。
“殿下，陛下下旨了。”
楚王微蹙着眉，笑道:“没想到，父皇这么快就下旨了。”
他从椅子上起来，面色平静的看向自己的侍卫。
“今日何时宣的旨，沈大小姐是个什么态度？”
侍卫拱手道:“午时宣的旨，王公公去时沈老夫人不是很高兴，可沈大小姐倒是面色平静得很。”
“如今圣旨已经宣了，殿下与沈大小姐也算是未婚夫妇，殿下若是想进沈大小姐的院子轻而易举。”
“这沈大小姐眼盲……若是我们借机能拿到那册子……”
侍卫的话在唇边戛然而止，楚王眉头却越皱越紧。
“本王怎么记得，这沈知秋与慕侯府的小侯爷二人情投意合？怎会无缘无故的接受本王？”
“若是这册子去了慕景尘的手里，那就遭了。”
“不行，苏沁瑶的这册子不能落在慕景尘的手里。”
楚王甩了甩衣袖：“本王要想办法，去趟沈家才行。”
“苏沁瑶留下的册子，本王要亲自拿到。”
楚王说完，径直去了楚王府的前堂，又命令自己的贴身侍卫准备好了去沈家的礼物，上了一辆马车后，直往沈家而去。
而此刻的沈家，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沈菀从黑市带回来的逸书，几日前就以出门看诊为由没有回到沈府。
这辰王夫府的人来请了一趟，如今这沈凝也亲自上门。
沈府门前，沈凝‘噗通’一声跪在沈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我母亲江氏嫁到将军府十多年，尚未与沈将军和离，便算是沈家的人。”
“她在将军府那么多年，协助老夫人管理整个将军府，操持了大半辈子，如今病情严重就快撑不下去了，沈夫人难道要看着她去死？”
“还请沈老夫人让府中小神医，给母亲解毒！”
她声音很大，吸引了周围一些人过来。
“老夫人，还请老夫人救救自己的儿媳妇！”
沈老夫人沉着面容，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凝，眼中透出一丝不满。
“老身又不是神仙，没那个本事救她，若是你想救她就去求你外祖父，你外祖父知道如何能救你母亲。”
沈凝跪在地上，眼眶通红，见沈老夫人态度强硬，故意俯身将自己的额头磕在地上。
“老夫人，你不能这么狠心！我母亲好歹是你的儿媳，你难道这般冷漠无情想看着她去死吗？”
“沈家自诩高门世家，没想到居然做出虐待自己府中媳妇的事情来，我母亲是在将军府中的毒，如今沈老夫人见死不救就算了，趁父亲在边塞还将我们母女两人赶出了府。”
沈凝声音落下之时，周围顿时传来了众人议论的声音。
“没想到，这沈老夫人慈眉善目的，居然做这种事情来。”
“不对，我记得江氏和冯修………嘘小声些。”
“估计，是因为这江氏做了对不起沈将军的事情，所以沈老夫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声声灌进沈老夫人，沈菀和沈凝耳中。
沈凝顿时有些心虚。
沈老夫人杵着拐杖，目光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凝。
“你母亲身上的毒，是她自己的奶娘所下的，与我们沈家有什么关系？”
“你若是想闹，就在这里闹，老身恕不奉陪。”
沈老夫人说完，转身就离开，身后却不断传来沈凝的声音。
“老夫人你当真如此狠心，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去送命？”
“她为沈家生了佑儿，与沈将军还是夫妻，沈老夫人这般冷漠，将来京都那个高门世家的女儿敢嫁进沈家来？”
“若是沈老夫人不让那小神医替我母亲解毒，我沈凝今日便长跪不起。”
沈老夫人没有回头，直接转身进了内院，也不顾周围人的议论声。
沈菀目光淡然的走到沈凝身旁，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身子，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她想到前世沈凝身着凤袍，高高在上的站在她面前的样子，只觉得有些讽刺。
她低声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若是想江氏活着，也不是不可以。”
“你与我，做一场交易。”
沈凝抬眸看她：“做交易？做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