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华怀疑自己听错,抓住屏风,“你说什么?”
来人低着头,“二皇子同蛮夷首领勾结,让蛮夷一月后假意攻打边疆,他在京城里应外合,将朝中兵力拖在边境,他趁机夺位。”
苏宜华面无表情,抬手砸在桌上发出声响,跪着的人身体一颤。
“鱼淼呢,叫他来见我。”
鱼淼匆匆推门而入,苏宜华已经恢复女子的打扮,一身白衣无暇,戴着面纱,绮丽的色彩被高洁的白色压下去,他坐在榻上,眸色深沉。
鱼淼低着头靠近,“主子。”
苏宜华长袖拂过桌面,声音不带情绪,“将二皇子的谋算告知四皇子,他不会放过这个扳倒对手的机会。”
鱼淼低声应是,“主子,咱们要不要想办法让睿王上位?”
大皇子昭王懦弱胆小,二皇子贤王心狠手辣,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没有封王,连开府的权利都没有。
四皇子恒王不择手段,六皇子睿王的嚣张跋扈同他的兄弟比起来,也不算什么。
二皇子勾结蛮夷的事情告知四皇子,对方也不会将边境百姓的命当一回事,反而会将计就计。
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可以做老鹰,等他们斗的头破血流,做最后的赢家。
听着鱼淼的话,苏宜华面无表情,他让玉珠潜在睿王身边,当然有这种考量,如此做,睿王一定会被置于危险之中。
曾经可以随意算计,如今却做不出有损对方一丝一毫的事情。
苏宜华微微垂眸,“不必,将睿王推出来固然可以,但是他身后有皇后,有威远侯府,我们的人在他身边桎梏太深,还是选个听话的吧。”
听话的?
鱼淼没有怀疑苏宜华的话,顺着他的思路想,“那就昭王?”
大皇子昭王胆小如鼠,是个好控制的人。
苏宜华点头,“让昭王身边的人动起来。”
鱼淼点头。
皇位争夺何其残酷,边境的百姓又何其无辜,苏宜华视线落在窗外繁华的场景,远处的皇城高贵雍容,怎么会知道百姓的疾苦。
“几个皇子,关心的只有皇位,没人会管边境的百姓和将士,皇帝纵然派兵,只怕还是来不及。”
苏宜华站起来。
鱼淼急了,“主子您打算干什么?”
苏宜华笑了笑,“我能干什么,我一个花魁,当然是去梳妆打扮,过几日定国公府的世子要来,我自然要做好准备。”
苏宜华来到桌边,提笔写信。
定国公年逾古稀,皇帝放心将他放在边疆,是因为他家眷尽数在京中,定国公骁勇善战,是个老将,忠君爱国,绝不会投靠蛮夷。
二皇子想破坏,只能从粮草入手,或者从定国公身边的人入手。
既然如此,要想办法提醒对方才是。
……
坤宁宫不似别的宫殿,从里到外透露着温馨的气息,皇后发髻轻挽,头上没有戴多余的发饰,乌黑发亮的头发更显的她年轻几分。
此刻她正在院中踢毽子,四周围着一圈宫女,皇后动作敏捷,她踢出去,宫女踢回来。
寇嬷嬷跟黄公公悄悄说着话。
黄公公:“嬷嬷,皇后娘娘这般,陛下看到,可怎么是好?”
寇嬷嬷面无表情,“看到就看到。”
黄公公惊恐,“咱们娘娘失宠可怎么办?”
寇嬷嬷:“娘娘本来就没有宠。”
黄公公瞪大眼睛,“在皇上面前失仪可是大罪!”
寇嬷嬷:“皇上从来不来坤宁宫。”
黄公公:“那……”
寇嬷嬷扭头,“闭嘴。”从年轻时候就逼逼叨叨,到现在还一直说,烦不烦。
黄公公闭上嘴,刻薄的脸上愣是看出几分委屈。
木臻来到坤宁宫就看到这幅场景,“母后万安。”
皇后接住毽子扔给宫女,红润着脸坐下来,喝了口水才开口,“来了?身体没事吧?”
木臻自如的起身,坐在皇后对面,“没什么事,那点毒毒不到我。”
皇后重重放下杯子,莹润的瓷杯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冷着脸开口,“你放心,本宫定不会让你白受这个苦。”
儿子做的事,就让他娘来偿还吧。
寇嬷嬷适时上前,“殿下,淑妃每日都要来坤宁宫跪上两个时辰,一个月下来,腿也就废的差不多了。”
皇后开口,“皇上轻轻放下,猜到我不会善罢甘休,淑妃天天哭诉也没用。”
这位皇帝,谁都不在乎,只在乎自己。
木臻微微一笑,带着依赖,“谢谢母后。”
原主在母亲面前一向是没长大的样子,木臻只能尽量装一装。
皇后吩咐寇嬷嬷,“快去小厨房,让人做些睿王喜欢的菜,端些睿王爱吃的糕点来,如意糕可不能少。”
寇嬷嬷面带笑意应是离开。
木臻放下手中的茶水,原主每次来都是要吃饭的,他也没有要走的打算。
皇后忽然沉默了一下。
木臻疑惑抬眸,“母后?”
皇后纤细的手指抚摸着杯沿,“听闻你又带回去一个女子,还是青楼女子,你这是要朝中人诟病。”
木臻表情平静,“母后,我在朝中名声本来就一般。”
皇后笑起来,“你说的也对,不过你……”
“母后,我有了心爱之人。”
皇后笑容微敛,疑惑,“你不是早就有了吗?就你府里那个,你如此任性,没人愿意把好姑娘嫁给你。”
木臻摇头,“不是她,她们二人我留在府中另有用处。”
一个是用来钓鱼的饵,另一个也只是暂住而已。
皇后来了兴趣,“那是谁,哪家女子?”
木臻脸上显露出真实的笑意,语气无奈,“暂时不能告诉您。”
华仪的身份敏感,还是男子,皇后绝对不会轻易同意的。
为了岔开皇后追问的话语,木臻道:“母后,舅舅去了边疆,就在几天前。”
皇后脸色一变,敏锐察觉到木臻说话的意思,她冷静开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皇宫之中,我还是有一点权利的。”
皇子成年,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更别说木臻刚刚被人下毒,若他人登上那个位置,等待他们母子的是什么,谁都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