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非没有这几十万两,而是朝廷各项用度已经令户部捉襟见肘,想多拿这些就只能四处周旋了。”顾长安解释。
“这户部的官真是不好做。”沈璃想着上一世顾长安为了充盈国库可谓费尽心力,若非有他力挽狂澜,大昭在北境失守割地之后便不剩下多久的气数了。
“阿璃不必为我忧心,我生在村野之中,早早便知道这钱该从哪里来。”顾长安谈及此胸有成竹:“如今正是我一展抱负的好时机。”
“我信你。”沈璃见他意气风发眼睛也是亮晶晶的,这一世没有走弯路,顾长安进入户部的时间比上一世早了三年多,也算是让他少了许多磋磨。
“阿璃可要听听我打算如何革新制度?”顾长安主动开口。
他难得想多说些,看得出来心情是真的很好。
沈璃认真点头:“想听。”
“那就让阿璃见笑了。”顾长安放下筷子酝酿着措辞。
“大人、夫人,郑小姐到了,前院已经请了进来,正往正房来呢。”春生跑进来禀明。
顾长安和沈璃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他。
春生觉得身上忽然压了两股寒气,顿时一个激灵道:“要不小的让她先在正厅等着?”
人是郑贵妃打过招呼的,他未敢怠慢了,但如今看来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夫君你吃,我去去便回。”沈璃放下筷子,起身。
“别,你去免不了留她说话,回来菜都冷了。”顾长安按下她肩膀道:“我过去安排她住下就回来。”
“你去招待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大合礼数吧。”沈璃好笑道,她是没想到顾长安会在这种事情上自告奋勇的。
“也对,连翘你同我一起过去。”顾长安听取了意见,但没完全听。
谁也不能打扰阿璃吃饭。
沈璃望着他那坚定的背影不由得笑出声来,等人走了才和芍药道:“你也跟着去瞧瞧,看你家姑爷见了美人会不会脸红。”
“啊?”芍药听到这个也有些不放心了,当下快步就跟了上去。
沈璃之所以没去是真舍不得这一桌子美食,由于最近放纵食欲心情也好,她饿得越来越快,不吃也是真的会很难过。
以前忍的多习惯,现在就多么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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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郑嫣然一身红袄长裙外披着同色披风,一张小脸芙蓉般出尘绝艳,但看到顾长安的时候双眸好似是蕴着水汽,眼睫微颤、含羞带怯地行礼:“顾大人。”
她这声音酥酥柔柔的,似是能软化了人的骨头。
连翘和跟上来的芍药都看得入神,芍药更是觉得这张脸很有些像画像上年轻时的郑贵妃,那一双眼睛好像有钩子一样,让人忍不住流连。
“郑小姐不必多礼,夫人今日身子不爽早早睡下了,姑娘暂且住下,明日夫人自当相见。”顾长安声音清冷似月光:“连翘,带郑小姐回住处。”
他说罢竟是要转身离开。
“顾大人。”郑嫣然愣了愣,随即叫住他,面对他清冷疏离的目光礼节周到的问:“不知可否探望姐姐?”
“不方便,郑小姐请吧,本官回去照顾便好。”顾长安说了这一句,再次转身离开,走的十分干脆。
郑嫣然几乎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她就没见过男人见了她眼神仍然能保持清明冷静的,既不兴奋又没有邪念?甚至不做半点停留?
她没怀疑过自己的魅力,因为怀疑顾长安很可能是欲擒故纵,他不可能一点心思都不动。
“郑小姐请。”连翘上前。
郑嫣然微微哼了声,跟着她走了。
顾长安一边往回走一边问芍药:“你怎么跟来了?”
“哦,是小姐让我跟来瞧瞧大人见了美人会不会脸红。”芍药心思单纯,当下便说了出来。
顾长安却是不解:“为何会脸红?”
“自然是心动的表现了。”
“心动?她?”顾长安神色费解:“为什么?”
“呃……”芍药显然没法回答这么认真的问题,这哪里解释地通。
沈璃在吃一只鸡,结果一个鸡腿还没吃完就见顾长安走回来了,不由得有些奇怪,问:“这么快是没见到人?”
“让连翘带着人去住处了。”顾长安净了手擦干后重新坐下,扫了一眼菜问:“可是今日厨房做的不合胃口,怎得我出去一趟才吃这几口东西。”
沈璃险些忍不住笑,他不会以为自己去了很久吧。
“我让厨房重新做,或者阿璃喜欢什么,我去学了做可好?”顾长安见她吃东西少还是很担心的。
“不必,还挺好的,你陪我我食欲才好。”沈璃为了稳住他给他夹了青菜:“夫君乖,吃饭。”
“哦……”听着这般哄孩子的话,顾长安乖巧的应了声,低下头耳朵再次发起了烧。
沈璃松了口气,总算稳住了。
吃过饭顾长安回到书房去处理公文,沈璃才找到机会问芍药:“脸红了吗?”
“没有。”芍药摇头:“一点都没有。”
“听起来一点都不热闹。”
“不过这郑姑娘长得愈发像贵妃了,连我瞧了都着迷,您说她跑我们家来真是为了学画吗?”芍药不解。
“贵妃说是应该就是吧。”沈璃打了个哈欠:“倦了,我先躺下,若大人一个时辰还没回来你便去催。”
“是。”芍药服侍着沈璃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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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书房外。
“郑……郑小姐,我们大人书房不让旁人进的。”春生将郑嫣然的脚步拦下。
“这位小哥劳烦通报一声,我们小姐睡前要看书,偏书又忘了拿,便想进去选上一本。”一个丫鬟上前塞到春生手里一锭银子:“有劳了。”
“这个不成。”春生将银子送回去,但那丫鬟不收,他又不好塞到人家手里,一时闹了个大红脸。
“我给您放着了,我去问一声。”春生只得是将银子放到台阶上,转头去敲门了。
顾长安正在写税法革新的策论,听到敲门声心头不悦:“何事?”
春生悄声开门进来,小声道:“大人,郑小姐想来书房选本书,您看?”
“她要什么,给她送去也就是了。”顾长安笔下不停:“天色晚,不大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