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够了以后,他又突然良心发现,温声安慰道:“不要这么不开心,阿妹,介件系情也不全系坏醋的嘛~你看现在凛昆多听你话啊。你信不信,现在你就算叫他去死,他都不会犹豫?”
顿了顿,他再次将还咕嘟咕嘟直冒泡的一百度开水倒进了茶壶里:“错的系你,不系凛昆。阿叔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以前怎么没见你介么听话……那你又不清取大家的陈受能力,做戏太过,吓到人了嘛。”
元梅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头铁的将猜叔说一半藏一半的话剖开撕裂怼了回去:“你看……你这老头怎么又想起内个事儿了呢?人不都跟你解释过了吗,咋还没完没了了呢?你可真难哄,幸亏你不是我媳妇儿,要不我不知道要受你多少窝囊气……
我帮玛拉年搞枪之前不也问过你了么?你也同意了,怎么寻思寻思又不乐意了呢?”
:“我同意,系以为你要寄几用!谁基道你转手把它送人了……雷基姆基在勃磨,武装力量意味介什么啊?”猜叔听她还敢犟嘴,顿时也不装那劳什子的慈祥人设了,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重重点着桌面骂道:“在勃磨,谁的拳头硬,谁踏马的就是老大!我都没想到你会蠢到组动给别人递刀子啊!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哪天突然翻脸了,用你亲手递给她的刀子捅你嘞?”
比起猜叔的激动,元梅要淡定的多,她虚虚下压手掌,示意对方稍安勿躁:“嘘~~~小点声,小点声……你听我给你解释嘛~~~
我给她弄枪,是她主动要求的。我跟她认识这么久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求我办事,那我肯定要给人办得漂漂亮亮的嘛~她跟我要二十把枪,我给人搞了二十五把,她肯定要感谢我的嘛……”
:“乜嘢感谢啊!”猜叔压根就听不进去她的解释,愤愤的拍桌怒道:“你还给别人多五把枪……你……”
:“啧~猜叔你别激动啊~你听我说完~~~”元梅继续下压手掌:“这么久以来,麻牛镇的马帮道就只有艾梭的人在走,他抠抠搜搜的搞那么多武装力量在那守着,从来不开放给外人用,你不觉得很浪费吗?
好好一条路,直通国境线,又没有边关守卫,就只让他运点儿农副产品……这不白瞎了么~
玛拉年跟我要枪,这事儿艾梭不是不知道,没准这就是艾梭在背后杵鼓的(杵鼓,方言:唆使,教唆,只不过是采用柔和一点的方式教唆。)。
玛拉年是个很要强的女人,不然也不可能被许配给了当初一无所有的光杆司令艾梭以后,不但没自暴自弃,反而还凭借一己之力,把天崩开局的一手烂牌打成现在这种局面。
我们俩认识的时候,我还在新手村……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吧?就是说,我当初啥也不是,就是个臭打杂的,当时是我够着人家!
我当时要能力没能力,要身份没身份,就一介布衣认识的人家大小姐,她一直都把我当成一个小妹妹在看,在她的认知里,我还是一个需要她照顾的弱者,比她矮一头。
现在她有事求到我了,而且还是这么麻烦的事,我二话不说就给她办了,那她面子上能过的去吗?
你懂吧……她在我面前要当个大姐大,让她欠着我的人情,她要难受死……很可能以后看见我都尴尬,为了不尴尬,她以后可能就不联系我了。
所以我直接顺势提出也让她帮我个忙……嘿嘿嘿~~~”
说着,她眯着眼睛,一脸坏笑的给了猜叔一个眼神,后者却压根不吃她这一套:“马帮道系艾梭的立森基本(立身之本),怎么可能因为你区区饿十几把枪就答应给达班用啊?他以后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元梅嘿嘿一乐,顺着猜叔的话狂拍马屁:“你看你看,猜叔就是猜叔,就是会找重点,一眼就能看透事情的本质……我到现在晚上睡觉之前都会想,我当初怎么就这么幸运,跟了一个像你这么厉害的人呢……”
:“你不用讲介些,我不次介一套。”猜叔心里十分受用,面上却冷冷的白了她一眼。
元梅很了解猜叔,见这头倔驴的毛被自己捋顺了,顿时喜笑颜开的对猜叔揭晓了谜底:“艾梭同意把马帮道的使用权给我,注意,是给我用,不是给达班用。
他的意思是,如果我要用马帮道,就必须自己去,或者让昆儿去,意思就是,只有我一个人享受特殊待遇,达班可以从中获利,但那也是因为我的关系,只要是我要用那条路,不管什么原因,他都可以接受。”
猜叔将信将疑的将泡的有些过头了的茶水推到元梅面前,犹豫着问道:“艾梭他……呵~他那个人,的确像你讲的一样,扣扣搜搜的,阿叔怎么想都不敢相信他会同意把那么重要的使用权放给你。”
元梅嘿嘿一乐,有些得意的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整个人愣住,一张嘴,那苦到吼嗓子的茶汤子就混合着少许口水流了她一裤子。
她现在根本没心思理会自己的裤子,而是连着打了好几个哆嗦,扬手将杯子里的茶水泼到亭子外面,又从桌边桌上的水壶里倒了点仍有些烫嘴的白开水漱了漱口,面目狰狞的一个劲朝猜叔摇头。
没成想那多疑的老登不信邪,竟然叛逆的亲自尝了一口,结果和元梅大差不差,好在他提前有了防备,没把水吐到隆基上。
半晌过后,猜叔才恢复了平静,一边小口抿着杯子里的白开水,一边听元梅给自己揭秘艾梭的想法:“猜叔,艾梭以前穷的要饭,现在一朝发达了,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华国的语言魅力就体现在这儿了,我可以用华国话把任何事情都形容的足够全面:他这种情况呢……说的好听点,叫白手起家,衣锦还乡,吃水不忘挖井人,自己出头了就带着乡亲们走向致富的小康。
但说的难听点的话,也可以叫咸鱼翻身后小人得志,披着伪善的外衣向之前看不起过他的人炫耀自己是如何如何的春风得意,实际上却是将人圈在自己手里,奴役着乡亲父老帮他养牛赚钱,自己当一个享受他人劳动力,干吃红利的地主老财,享受将以前他觉得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脚下的卑劣快感。
说白了,他的本性还是敏感自卑的,他很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尤其是他那个纡尊降贵,下嫁给他的未婚妻。
穷汉捡了狗头金,他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有个在什么大禅师手底下修炼过的,贼有身份的未婚妻……你跟他相处这么久,肯定也看出来了,就他那个社会地位,跟你说话还敢神神秘秘的装逼,我瞅他那出都想笑。
啧~我都不知道是该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该说他蠢了。你猜叔虽然不是什么大军阀,但你背景这么硬,手底下又有人,关系网在整个勃磨都盘根错节的,他怎么敢的?啧啧……还是读书少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说他只是奴役麻牛镇的村民给他养牛,但好在结果还是不错的,麻牛镇虽然也不咋富裕,但好歹现在大部分人只要肯干活,就不至于穷的饿死。
艾梭这些年被他们捧的太高了,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上了,他现在是心高气傲,自己觉得自己可厉害了呢。
我给玛拉年弄得那些枪,又不是给别人家用的,都他们自己家在用,他说人情是玛拉年欠的,跟他没关系,狗都不信!”
说到这里,元梅忍不住噗嗤一乐,朝对面的猜叔摆摆手道:“我不是说你是狗啊,我的意思是,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两口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艾梭认识我的时候,我也就是新手村装备,他多少有点看不起我,让他间接欠我人情,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能允许吗?
而且两个人相处,就没有舌头不碰牙的,他们两口子之间也总想分出个高低来,他觉得自己到底是个男人,面对玛拉年的时候,就总想高人家一头,毕竟面对一个高门大户养出来,眼界和心气儿都高的大小姐,他这个穷小子出身的“男人”肯定多少也有点自卑在里面的。
玛拉年当着我的面,把这个话说给艾梭,他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不想让人看不起他,所以……嘿嘿嘿……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就说我聪不聪明吧。”
猜叔一边听,一边就已经笑出了一脸大褶子,见元梅可可爱爱的朝自己邀功,便也毫不吝啬的利用自己所有夸人的口才,将元梅说成了个天上有,地上无的超级大聪明。
元梅开心的笑成了一朵花,心中却清楚的知道,那些自己没说出来的话,猜叔虽不知其中原因,但也多少猜得到她藏了事情。
好在他根本不在意元梅这点小小的隐瞒,因为他足够信任元梅。
今天会将玛拉年这件事拿出来旧事重提,只不过是觉得她跟人相处的时候太实诚了,想提点她防着点玛拉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