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达班以后,元梅又到猜叔的茶室里待了一会儿,谁也不知他们两个聊了什么,出来以后,元梅便直接将林芊芊的工作都安排给了元果,至于貌巴那边,则一切照旧,只跟他说让他准备好,这几天安排好一切事宜以后,随时通知他离开。
貌巴十分不舍,接水之余,一有时间就会黏在元梅或但拓身边,有时候喋喋不休的说着话,有时候则一言不发,只用复杂的眼神痴痴的看着他们。
元果那边才适应过来,元梅便推掉了所有事情,带着凛昆去了一趟磨矿山。
凛昆开着车子,接过元梅递过来的香烟,道了声谢以后,没事找事的闲聊道:“妹姐,我们到磨矿山做哈子噶?”
元梅自己给自己点了根烟:“去磨矿山能干啥呀,赌石呗。”
:“妹姐你……”凛昆犹犹豫豫的侧头看了她一眼,踟蹰着问道:“以前不是一直讲赌石不好噶?”
元梅嗯了一声:“那是因为赌博这玩意属于偏财,命里没偏财的人强求这些遭天谴,会有报应的。赌石当然也算赌博。
你记不记得当初咱们赌过一次石头之后,我就遭天谴了?当时差点没挺过来,就直接过去了。”
说着,她指指自己腰上太极图的位置,凛昆点点头,犹豫的问道:“那你还要克磨矿山赌石?”
:“因为我的报应已经来了……”元梅有些无奈的轻笑一声:“姐这次带你去磨矿山卡个bUG。”
:“哈子?”凛昆有些懵逼,元梅却压根没打算解释,只敷衍了一句:“以后你就知道了。”
见她不欲多说,凛昆便识相的什么都没问。
两人一路到了磨矿山,元梅先是联系已经正式成为了长官的迪卡,叫他出来一起吃了个饭,联系了一下感情,之后又带着凛昆逛了一天,选了满满一车石头,走之前还去磨矿山的安全屋分店看了一眼,见那边没什么问题后,这才晃晃悠悠的开着车子离开。
两人将石头送到了王安全新买的小别墅,用他新买的解石机将石头切割开来。
一车石头,开出了十几块值钱的,价值最高的两块都是翡翠,一块是紫色的,另一块是砂糖橘配色,大部分是黄色,后半边带点砂糖橘叶的颜色。
近几年,翡翠和宝石元梅也见过不少,却从来没有认真研究过,幸亏王安全在磨矿山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才能大概研究出这些东西的价值。
元梅还没想到宝石的用途,便先让他将那些大大小小的毛料先收起来,与凛昆连夜赶回了达班。
回去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元梅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然后起床跳绳,收拾好了以后,她跑去和猜叔闲扯了一下午,晚饭之前,但拓和貌巴晃着两条膀子回到了达班。
她被但拓纠缠了半宿,第二天一早,却被一个电话吵醒。
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元梅心中咯噔一下,腾的一下坐起身来,按住了静音键,绕过但拓钻进卫生间。
来电的是麻盆仓库的尕滚,他是向元梅报告昂吞动向的。
从貌巴开始调查昂吞后,元梅便格外关注这些事情,不动声色的探了一遍兄弟们的口风后,她将目光锁定在了尕滚身上。
麻盆仓库那边有三个负责人,油灯是负责记账的,尕滚是负责检查入库的,梭温那个没了舌头,且天生就是哑巴的家伙,则是负责将众人送到仓库里的货物运送到山上的毒贩手中的。
尕滚不知内情,只告诉元梅,那个昂吞不错,最近格外认真负责,每次出货以后,都会给尕滚打电话确认一遍。
今天这趟,本应是由但拓送货到麻盆的,可他手下一个司机出了点事,另一边的事情让他抽不开身,只能临时将工作安排给貌巴了。
是啊,电视剧里就是这样,她记得,貌巴死后,但拓曾不止一次提到过“貌巴是替我死的。”,但拓临时有事,将这趟接水的任务临时换给了貌巴,昂吞得知此事后,便骗来了主角沈星,利用他那张陌生的华国面孔吸引貌巴的注意,趁他查看沈星护照的功夫,一枪打爆了他的头。
边水往事电视剧的主角,是一个叫做沈星的少年,十八九岁的年纪,来到小磨弄的工地寻找他在这里当工头的舅舅,干了没几天,他舅舅就在进入南勃帮的封锁区找他的老板桑康讨要欠款的时候失去了消息。
沈星身上背负着工地里所有工人们的工资,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
工人们怕他舅舅沈建东一去不回,生怕这个外甥跑了,一天到晚派人看着他,后来被逼无奈,只能在小磨弄一个二手市场的老板提潘的担保下,与一个做水果副业的坝子哥借了一百多万高利贷回去给工人们发工资,放他们回家过年。
沈星抵押了工地上所有机器,再加上提潘老板的担保,只要他舅舅沈建东能及时带着工程款从封锁区回来,他便能还上坝子哥的钱,赎回机器,可事与愿违,眼看着还款日期近在眼前,沈星越发坐不住了,着急忙慌的逐一访问沈建东带他见过的所有人,期望从这些人那里得到帮助,这其中,就有昂吞。
昂吞谎称带他去封锁区寻找沈建东,实际却将这个倒霉孩子骗到路上堵貌巴去了。
原本的剧情应该是貌巴被昂吞一枪打死,死的时候正在和但拓通话,等后者赶到的时候,貌巴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他悲愤欲绝,总是觉得貌巴是因自己而死的,甚至查昂吞酒厂的事情,也是自己同意的,因此还差点开枪自杀。
沈星的护照落在貌巴的尸体旁边,被猜叔通缉,逼到绝路以后,他决定拼死一搏,跑到达班想跟猜叔坦白是昂吞下的手,不成想那个酒厂本就是猜叔偷偷通过中间人投资开的,沈星差点被猜叔丢近追夫河灭口,却被起了疑心的但拓救起……
沈星告诉但拓,貌巴是昂吞杀的,被但拓放走以后,又被得知了他没有死的昂吞和追债的坝子哥堵在了工地,差点被两方人马杀死,之后又被但拓救下,在后者的威胁下,出了个馊主意,让但拓在昂吞送到山上的假酒里做点手脚,让毒贩自己发现假酒的事情,迫使猜叔将昂吞推出去顶罪。
想到这些,元梅“嗯”了一声,与尕滚道谢后,挂断了电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喂小凯,人现在在哪里……嗯,好,我知道了,之后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嗯,好,知道了。”
之后,她又拨通了林芊芊的手机:“芊芊,马上去买机票,越早越好……不用,你们人先到,缺什么东西的话回国重新买……嗯嗯,下午就到,机票最晚买三点的……没有也没事,反正时间越近越好……嗯,好,注意安全,拜拜。”
安排完了以后,她挂断了电话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回到房间里喝了点水,心事重重的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香烟。
抽完了以后,她换下睡衣,将兀自睡得香甜的但拓叫醒,温柔的亲了亲他的眼皮:“拓子哥,貌巴和阿妈今天走,你去送送他们吧,我这边有事脱不开身,不和你们一起去了,以后回华国看他们的时候再和他们道歉。”
但拓有些懵逼,揉了揉眼睛后,呆愣了一会儿,有些难过的长叹一声,搂着元梅的脖子将她的脸拉回来,在她嘴唇上亲了亲,老老实实的起床穿衣服:“妹儿,我准备一哈,今天还有别嘞事,锅锅安排哈,你克跟貌巴讲一哈噻。”
元梅知道他想给自己和貌巴一点独处的时间,让他将想说的话都说给自己听,也没拒绝,只搂住他结实的腰,靠在他怀里蹭了两下,仰头亲了亲他胡子拉碴的下巴:“好,拓子哥你胡子又长了,过两天该刮一下了。”
:“要得。”但拓回抱住她劲瘦的小腰,坏心眼的用又粗又硬的胡子贴了一下她的脸,给她疼的捂着脸直往后退。
但拓被她逗得直笑,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好喽,快克跟貌巴讲一哈,我安排好就要出门了噶。”
元梅笑着点点头,套上了防晒衣跑去了貌巴的房间。
这个时间,貌巴还在睡觉呢,听见敲门声后,他墨叽了一会儿,趿拉着拖鞋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看见元梅以后,有些惊慌的捂了一下胸口,然后又赶紧捂下身,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他第三个动作,竟然是双手离开隐私部位,一手搓眼睛,一手捋头发。
元梅很想吐槽这货在屋里磨蹭这么半天,竟然就只给自己穿了一条内裤的奇葩龟速,想到自己即将说出的消息会让他伤心后,又将话憋了回去,好脾气的退开半步:“别急,我等你一下。”
说着,她便准备将貌巴的房门关上,却被对方用胳膊抵住。
貌巴耳朵尖尖都红了,却还是硬着头皮侧身让路,将元梅请进房间。
他房间了需要带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那个行李箱就那么大咧咧的放桌子旁边,沙发上乱糟糟扔的都是衣服,貌巴见元梅站在房间中央,手忙脚乱的将她拉到床边坐下,自己则像是做贼似的,弓着腰从沙发上那堆衣服里捡出了一条短裤,一边磨磨唧唧往身上套,一边背着身子问道:“妹儿,你咋个这么早过来噶?”
元梅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帘低声答道:“我是来告诉你……你今天就要去华国的。”
貌巴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扣上裤子的纽扣,又一脸呆滞的低头翻找上衣,只是他眼中的泪水已经控制不住的顺着鼻尖滴落到了他身前的衣服上。
元梅见状轻叹一声,上前替他选了一件半袖衬衫举到貌巴面前,后者动了一下身子,元梅便踮起脚尖替他套了上去,还不等她帮貌巴系上扣子,人就被他搂进了怀里。
貌巴的眼泪顺着下巴滴滴落在她的肩膀上,不多久便在她的t恤上晕出了一圈水迹。
元梅垂下眼帘,双手环住了貌巴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貌巴,别哭,我会回去看你的。华国是我的家,我回去一趟也就是顺腿的事儿。”
貌巴摇摇头,眼泪珠子掉的更欢了,低低的啜泣着,却什么话都没说。
他紧紧的搂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几乎要将人揉进血肉,融入骨血一般,直到看见楞在窗外的但拓后,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双臂。
但拓进门后,看着元梅肩膀和后背上的那摊水渍,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犹豫着拍了拍貌巴的肩膀,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貌巴,你东西给是收拾好了?”
貌巴点点头,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元梅仰头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思维却不受控制的胡乱发散。
哎?才发现貌巴哭起来不流鼻涕啊!他是怎么做到哭就是哭,只流眼泪不流鼻涕的啊?我哭久了就流鼻涕,一般人应该都流鼻涕的吧?他咋哭的这么干净呢?上次在奶茶店哭成那样,也只抽了几下鼻子,其余那么多次,真的就只流眼泪耶!好奇特……
她一双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貌巴,脑子里天马行空的瞎几把寻思,半晌后,才拍拍但拓的胳膊,低声说道:“拓子哥,你们该走了,还要回家接阿妈呢,最好下午天黑之前就到大曲林和芊芊汇合,晚点就可以走了。”
但拓点点头,貌巴则一直深深地盯着她,眼神哀伤的让人心疼,元梅转身欲走,却又被貌巴从身后抱住。
他靠在元梅耳边,颤抖着声音呢喃耳语:“妹儿,记得来找我……记得来找我。”
元梅点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转过头去,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后,便独自离开,将房间留给了自家老公和小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