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嬷嬷被侍卫押解着带到了大殿之上。
她一见到这阵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浑身抖如筛糠。
景惠帝冷冷地看着她,厉声道:“说!昨夜你出宫所为何事?若有半句隐瞒,欺君罔上,朕立刻让你人头落地,诛你九族。”
嬷嬷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皇上饶命啊!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授意的,老奴只是听命行事。”
“奴才是护国公府的家生子,家人的生死都被捏在护国公和皇后娘娘的手中,皇后娘娘有命,奴才不敢不从啊……”
景惠帝听闻此言,眼中怒火更盛,猛地转头看向皇后,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皇后,你还有何话可说?”
皇后瘫倒在地,面如死灰,她知道大势已去,但仍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皇上,臣妾冤枉!这嬷嬷定是被人收买,想要污蔑臣妾和太子。”
“臣妾对您一片真心,对这景国的后宫也一直尽心竭力,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景惠帝怒极反笑:“事到如今,你还敢嘴硬!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求您开恩呐!”皇后凄厉地哭喊着,却被侍卫无情地拖拽而起。
她奋力挣扎,衣袂凌乱,发丝也散落开来,可终究拗不过侍卫的力气,只能边被拖行边绝望地望着景惠帝,那眼中满是哀求与不甘。
景惠帝却看也不看她,扭头转过身去。但那耸动的肩膀,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良久后,景惠帝转身,看向韦伯仲,缓缓沉声道:“大理寺卿韦伯仲,清正廉明,为人刚直不阿。”
“因协同圣女调查瘟疫事件、调查宫中巫蛊事件有功,政绩斐然,现封为刑部侍郎。”
韦伯仲闻听此言,连忙跪地谢恩:“微臣多谢皇上隆恩!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望,继续为我朝之安定与繁荣鞠躬尽瘁!”
景惠帝微微点头,目光深沉地说道:“此次之事,虽已初现端倪,但背后是皇后爱子心切导致的。”
“护国公一门,累世忠贞不二,老国公杨龄更是为了我景国的江山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
“此次事件说到底,还是皇后一人所为。若是国公府与这件事情有关联,也是受到皇后与太子的误导所致。调查到此为止,不许在深究下去。”
“至于太子那边,念及父子之情,朕会赐下毒酒赐死太子,既保全了皇家颜面,也能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
韦伯仲听闻此言,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劝说,但抬眼看到景惠帝那不容置疑的神情,又将话语咽了回去。
他深知皇上此举虽有无奈,但也可能暗藏深意,当下只能伏地叩首,低声应道:“微臣遵旨。”
景惠帝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痛心:“朕乏了,你且退下吧!”
韦伯仲缓缓起身,再次行礼后,倒退着走出了大殿。
景惠帝看向一旁的高公公,沉声吩咐道:“太子景逸,伙同阳谷县令、阳陵主薄,给县内的百姓下毒,制造瘟疫暴发之象,嫁祸景王景沅。”
“为了铲除政敌,更是丧心病狂的暗害贤王景睿,数罪并罚,法不容情。”
“今赐下毒酒一杯,也算全了皇家颜面、朕和他的父子之情。”
高公公闻言,知皇上心意已决,只是轻声回道:“那老奴这就去安排。”
说罢,便退了下去准备毒酒。
景惠帝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上,回想起太子小时候的聪慧可爱,眼中不禁泛起泪花。
高公公领命,带着一队侍卫前往大牢。
阴暗潮湿的牢房内,太子景逸蓬头垢面地蜷缩在角落里,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有着一丝惊喜和期待。
他猛地站起身,迈着虚浮踉跄的步子,趴在栅栏上伸长了脖子往牢房外张望。
当看清领头之人,是景惠帝身边的高公公时,他的眼中闪着泪花,心中想着,一定是自己的母后成事了,平意了景惠帝心中的怒火,这才差人来牢中接自己的。
太子景逸忙不迭地开口,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高公公,可是父皇派您来接我出去的?我就知道,父皇不会因此不管我的,定会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高公公看着太子这副模样,眉头微蹙,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放着毒酒的托盘,给端了过来。
他微微低头,避开太子热切的目光,轻声说道:“太子殿下,皇上有旨,赐您毒酒一杯……”
太子景逸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杯毒酒,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不……不可能!父皇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高公公,你是不是弄错了?”
“一定是有人在父皇面前进谗言,父皇不会如此绝情的!”
太子的声音尖锐而凄厉,打破了牢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高公公轻叹一声,心中暗道:“早知今日,您何必当初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神情:“太子殿下,老奴只是奉旨办事,皇上心意已决,还望殿下早些上路,莫要让老奴难做。”
太子景逸听闻此言,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甘,他卯足全身的力气往外冲,嘴里大声的喊道:“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
高公公身后的侍卫见状,迅速将其拦下,手上使了力道,强行迫使景逸跪下。
高公公从托盘上取下毒酒杯,掰开景逸的嘴巴,将毒酒强行灌了下去,嘴里低声说道:“老奴,恭送太子殿下上路。”
眼见太子将毒酒咽下,高公公用眼神示意景逸身边的两个侍卫将他放开。
侍卫会意,渐渐地松开了钳制景逸的双手。
得了自由的景逸瞬间瘫软在地,不停地将手探入口中抠嗓子眼,试图将饮下的毒酒吐出。
高公公看着他那狼狈地样子,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