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没有去赵保红家放下见面礼,也没把顺义留在女婿村里学开车。
这让夏天成很沮丧。
从宁阳到安泰到女婿村里,感觉这一趟挺顺利的,问题出在哪里?
女婿说送他俩回宁阳新铺屯,夏天成还不敢说个两样事儿都没成,咱再商量一下。
车子上放着一包茶叶二斤白糖一包点心,是夏天成花钱买的。
本来要放在赵保红家上房柜盖上的上门见面礼。
离开之前,夏天成把这几样东西从车里提出来,让赵保红拿回去。
赵保红不敢要,说等他把彩娣说同意了,再拿东西去他家。
江山开小车,拉着夏天成和夏顺义离开七百户村。
李旺军心里挺纠结,目送车子离开自家门口,再拽一把赵保红问:“你说,咱是不是把夏叔和山子惹着了?”
赵保红也挺矛盾。
“不会吧旺军,山子特意站我家门口给我嘱咐,说这事儿我们当爸妈的说了不算,要彩娣同意,既然彩娣不同意,我也不敢说同意嘛,咋就把山子惹下了?”
李旺军呲牙:“不是把山子惹下了,是把夏叔惹下了,你看不出来,他今儿想把顺义留在村里干活挣钱,学着开推土机。”
赵保红纳闷:“那夏顺义咋不留下,这跟他瞅我家彩娣又没啥关系。”
“山子不乐意,看不上夏顺义。”
赵保红叹气,心里想再怎么着,不能让山子不顺心。
心底想,劝劝彩娣嫁谁不是嫁,夏叔这么热心,要不答应下算了。
那小子不就看着老实不说话年龄大几岁嘛。
“对了村长,我跑来可不是看夏顺义咋样的,我有要紧事跟你说。”
李旺军赶紧问:“啥要紧事?”
“陈中杰出去了,他没要回来昨天拉走的菜钱,他连心的两家人悄悄找我,问我愿不愿拉给你,他们说你悄悄收,别让山子知道。”
李旺军骂他们:“说的这叫啥屁话,他们要给这边交菜,箱子拉去装好,明大明拉过来,什么叫不要给山子知道偷偷拉过来?”
赵保红点头:“好,那从明天开始,他们几家的菜拉过来给你交。”
李旺军想到顾镇长给他说的话,拦住赵保红。
“你别急,你等一天看,说不定拉走他们几家货的那位师傅明天来就给他们把钱结掉了。”
赵保红想想,觉得李村长说的对。
江老板也特意嘱咐过这件事,外面客商来村里拉菜,只要价格不低于一块,谁愿意卖那就卖,可不能说村里菜只能是江老板一个人拉走。
赵保红得了李村长的肯定,回去给陈中康他们说这个意思去了。
刘芬在厨房里忙着炸油饼,并不知道上房屋里几个男人说的话。
等小车拉着人走了,她问李旺军:“山子带着夏叔他们去赵保红家了?”
“你看你说的,保红刚才还在这里,夏叔怎么去保红家,山子拉着他们叔侄俩直接回宁阳了。”
刘芬一脸疑惑:“山子把他们直接拉回去了?我听夏叔说让顺义留村里干活呢。”
李旺军咧嘴苦笑:“山子不乐意!”
“山子不乐意?”
“山子不乐意他住在咱家,让你伺候他吃喝,你伺候夏叔没问题,凭什么伺候夏顺义?
我也不乐意,我看不上那小子,总感觉不是好小伙。”
刘芬斜眼:“他是不是好小伙要你说了算?”
李旺军语气坚定:“你信不信,彩娣说她不乐意,那是真不乐意,这事儿没戏。”
刘芬唏嘘:“那让夏叔多失望。”
“又不是给夏叔娶媳妇,他失望啥,你忙你的活,我去大棚里看看,有些人这个点儿摘菜,我得把他们赶出来。”
李旺军骑着摩托车去了西滩大棚。
江山开小车送岳父和远房舅子哥回新铺屯,没等到夏家七堂叔过来问他话,车头一转,一趟子返回安泰县。
夏莹莹笑他:“你这一来一回跑了路了,他们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嘛。”
夏莹莹的意思让她亲爸带顺义坐下午那趟班车回去得了。
夏莹莹对夏顺义反感的态度这不是很明显嘛。
“莹莹,你告诉咱爸,别再让他拉他啥侄儿来看赵彩娣了。”
正说着,刘阳阳打来一个电话,说三滩乡的肖乡长在菜铺等姐夫过去说话。
江山知道,三滩乡人肯定找这儿来,不是这两天就是过两天。
江山抱着小宝去菜铺,看小宝的同时跟三滩乡的乡长谈拉蔬菜的生意。
小宝不要爸爸抱,要自己走,穿的嘟嘟囔囔哪能走快,江山一把拎起来扛肩膀上。
“啊啊爸爸讨厌!”
“跟谁学的骂人?”
“妈妈!”
夏莹莹看护小宝,老骂一句“小宝你讨厌”,小宝这会儿说爸爸讨厌。
扛着小宝到西街菜铺,赵彩娣赶紧接过小宝哄着玩儿,让小表叔跟人家好好谈事。
三滩乡的肖乡长和一名跑腿的手下干部等在里面。
江山跟他俩握手友好。
“肖乡长,你们三滩乡最早搭大棚种蔬菜,今年已经是第五年了吧,一直走供销社统购统销的路子,供销社是不是还欠着你们钱?”
肖乡长心有余悸,对江老板很感激。
“江老板,何家人如果不被抓走,我们还得被他们打压着,不管外面的价格涨的多高,他永远给我们的出棚价是五毛钱一斤,前面的那些再不说了,是文副县长让我来找你谈的。”
文副县长就是文所长的叔叔。
何县长倒台,对文副县没啥影响。
“我知道我们三滩这五十个大棚菜没有你们七百户的品质好,
是因为重茬第五年了嘛,但他们也不至于给我们五毛钱吧,江老板,菜你拉走,这段时间市场价又涨了,出棚价不能低于一块。”
江山想想。
“肖乡长,问题不是我给你出棚价多少钱的事儿,问题是你们三滩搭的大棚出的菜,为什么不是包产到户的三滩村五十几家农户说了算?
即便是供销社指定的他们五十家种大棚,那也应该是他们五十家农户说了算吧?”
肖乡长还没明白江老板问这话的意思。
五年时间,三滩这一项不都这样走的吗。
“你给我交个底儿,你们三滩乡政府抽了几毛?”
肖乡长反问:“江老板,你们高崖镇没抽成?”
“抽成是违规,文副县长打发你过来跟我接洽,是让你看明白我们村是怎么个经营模式。
你们三滩要走我这个模式,那咱就能合作,你们的菜我派货车过去收,八毛还是一块,是出棚价,是我直接给农户结钱,而不是把货款给你肖乡长,让你肖乡长再给农户结钱。”
这让肖乡长脸色一下不好看了。
“江老板,你的意思要撇开我们乡政府,你直接对接五十家农户?”
“我就这个意思。”
这样一来,三滩乡就少了一笔收入。
“那不行,江老板,那我还是找别的拉货商。”
“行啊,你找别的拉货商。”
肖乡长脸上挤出一抹假笑,买卖不成仁义在,手还是要握一下。
这次跟江老板合作不成,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目送肖乡长离开,江山心想,到嘴的肉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