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生飨者自地脉而来（三）
隔天早上五点半，手机铃声无情地响了，左镇潮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陷入了长达三分钟的迷茫期。
睡得非常好，睡眠状态很久没有这么好了，如果她不用五点半起床去练刀那就更好了。
她打着哈欠慢悠悠地掀被子下床，然而被子刚掀开，她就看见一个长手长脚的男人，正以一种非常离谱的睡姿，将头埋在她的腰上，睡得正香。
陆回雪双目紧闭，脸颊微微发红，高挺的鼻梁紧紧贴着她的睡衣，看上去一副沉浸于美梦的模样。
两人的长发在床上纠缠，生生打了好几个死结。
左镇潮：“……”
她一把将被子盖了回去。
再度发懵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睡前发生的事。
想起陆回雪死皮赖脸非要睡在她房间里的行为后，左镇潮沉思片刻，最终举起在寒冬腊月冰凉一片的掌心，一把伸进他半敞开的衣领口——
“！！！”
陆回雪一秒被冻醒，险些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
“嘶——逆徒，你要弑师吗？！”
“我已经不想追问你为什么会躺在这张床上这种问题了。”左镇潮并没有把冰冷的手从他后脖子上拿出来的意思，冷酷无情道，“该起床了师父，是时候去练刀了。”
想来陆回雪也没见过她这种上赶着上课的学生，嘟嘟囔囔着“没大没小”、“尊师重道”之类的话，哼哼唧唧地扯过被子，往她那张kingsize大床的另外一侧蹭了蹭。
完全没有半点要起床的意思。
「……」兰达姆在她的脑海中深吸了一口气，「您不要告诉我，您打算躺回去睡个回笼觉。」
「我看你也是疯了。」左镇潮一边和它对话，一边下床洗漱，顺便差使兰达姆确认了一下她考驾照的时间。
考试时间今天下午一点四十。这么算来，她早上可以处理一下论坛里面委托相关的工作；再开论坛学习一下上面的网课……不是，经验分享；顺便联系一下关院长，询问她关于她本人的“死讯”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
等到她从卫生间洗漱回来，陆回雪已经穿戴整齐、人模狗样地守在庭院里头，等着她过去晨练了。
左镇潮刚要迈步出去，突然想起什么，打开了系统的『个人属性』面板。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昨天完成长线任务后，升了三级，获得了整整9点属性点。
并且她的“阶位”也从一阶升到了二阶。
左镇潮对这个所谓“阶位”的概念一直不太明确。目前看来，系统中唯一和阶位挂钩的只有『黄肠题凑』的技能描述。
然而目前所有出现的关注对象中，阶位都只有一阶，等级最高也不过是LV.9的盛询和谢灼今。
于是她选择直接询问兰达姆：「系统，新手教程有吗？阶位干什么用的？」
「有的宿主，有的。」兰达姆平静地回应道，「简单来说，阶位提升代表着系统的部分功能将得到升级。同时，当您踏入二阶，就证明您已经和『人类』这个概念相差甚远，祝贺您。」
左镇潮也面无表情地浮夸道：「这真是太好了。那我的升级礼包呢？」
「很遗憾，没有那种东西。」兰达姆说，「请允许我荣幸地通知您，您解锁了两个全新功能。其一，您可以进行寿命与金钱的非固定比例转化。简而言之，拿钱买命，或者拿命换钱。」
她面前的光屏上出现了一个崭新的按钮，以相当简洁明了的文字写着『寿命金钱置换』。
所谓的“非固定比例”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词，事实也的确如此。按照置换系统的说明，寿命一年起换，而目前想要换取一年寿命，需要整整一个亿。但随着该功能使用次数越来越多，换取一年寿命所需的金额会以指数级别增长。
不过要是反过来，用寿命换钱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一天寿命换十万元整，一直都是这个价。
左镇潮目前对这个功能没什么需求，随便看了两眼就略过了。
「还有一个功能是什么？」
「其二，您的每个可升级技能，包括灵属天赋，都可进行『熟练度』计数，通过使用或触发该技能累积『熟练度』，当到达一定程度技能就可以升级。」
光屏上的界面重新回到了她的『技能』面板，左镇潮检阅了一番自己目前的技能列表，初始就LV.mAx的只有『蛟龙洗巷』、『黄肠题凑』和『流血漂橹』，而剩下的『灵视』、『日月所照』，以及『诏狱』涵盖的一系列技能都只有LV.1，『真气』也只是LV.2。
在戴上浮屠啖月的时候，如果触发『金刚怒目』状态，所有等级倒是能提升2级，但是那东西副作用太大，不可能一直戴着。
先前戴上那一回，她体验了大部分技能升级后的效果。『诏狱』是单纯用作战斗的能力，升级后战力有所提升——但说句实话，目前看来，大部分情况下应该用不上那么强的战力。
毕竟谢桐怀都LV.7了，都没打过她。而LV.7的任务应该也不至于天天出现……
反倒是『灵视』和『日月所照』，这俩真得提升一下，谁用谁知道，用过都说好。
此时，她每一项未达LV.mAx的技能下方都出现了一条半透明的进度条，没有数值显示。大部分的进度条都只走了五分之一左右，只有『真气』的进度条快走完了。
框定之后的努力方向后，她再次陷入了例行纠结——属性点该如何分配？
「可恶，要是你们有洗点道具，我何至于如此狼狈——」
「有。」兰达姆打断了她的话，「五十年寿命，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左镇潮瞬间又觉得自己对未来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规划，她太擅长加点了。
先把智力加到9点，这样她就能省去之后每天练习50遍『阵起玄黄』的麻烦，剩下的点数力量、速度、体质平分就行。
她起初倒是想在幸运上加个一点两点的，但加点最忌讳雨露均沾，而且幸运加得再高，到头来还是当赌狗，不如干脆不加。
至于魅力……
哈哈，就这样吧。
【姓名：左镇潮
年龄：20
身份：新手救世主，『辰星』秉烛人，平平无奇大学生
等级：LV.11（二阶），每10级为一阶
hp:100\/100（关联属性：体质，根据受伤情况粗略量化，无法完全数据化显示）
mp:90\/90（关联属性：智力，随时间恢复）
力量：9
速度：10
体质：10
智力：9
魅力：2
幸运：1
灵属天赋：诏狱
当前状态：真气 LV.2】
力量9点，小子！
左镇潮觉得自己现在强得可怕。
再反观关注对象们曾经可望不可即，现在却难以望她项背的属性值，她不禁邪魅一笑。
「宿主何故发笑？」兰达姆问。
「我笑那盛询无谋，谢灼今少智——别说单挑了，现在两个加在一起都不够我打的！」她心说，
「区区练刀，我定要让陆回雪知道什么是二阶的含金量！」
她如此坚信着。
直到半个小时后，她握着刀被空手的陆回雪按在地上打。
左镇潮：“？”
这对吗？
而陆回雪这厮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徒儿和昨天早晨相比、那过分明显的差距实在很不正常，一边擦眼泪感慨说“现在的孩子长得可真快啊”，一边毫不留情地将她挥过来的剑气全都给防了回去。
因此，即便今天的她已经不做人了，一套晨练下来，还是手脚发软，肌肉酸痛。吃早饭的时候还是将满桌子早点一扫而空。
因为今天不用上早班而留在家里吃早餐的崔医生，看她吃了全程，满脸担心：“胃没有不舒服吧？怎么吃这么多？”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同样在进行桌面清扫工程的陆回雪，抽空把脸从碗里面抬起来了一下，“小孩子长身体呢，不吃多点怎么长啊。”
天天被崔医生以身体健康为由克扣食物的饭团，也很认同地在边上附和：“汪呜！汪！”
崔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和一人一狗解释，20岁已经不是人类长身体的年纪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去给左镇潮倒了一杯温水：“吃完记得喝，小口小口的，不然待会儿要难受了。”
左镇潮自然答应了。她趁着吃早饭的时间，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刚打开界面就看见银行发来的消息，提醒她有一笔两百万的进账。
……啥玩意儿？
难道是岱南古宅那个迟迟不给发工钱的委托，在委托人谢如晦死后终于爆金币了？？
她看了眼V信的消息列表。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又被吓死。
[赵湘灵：谢谢你救了我两次。有关以前的事我想和你再详细聊聊，最近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去逛街？]
[赵思微：（物流消息截图.jpg）]
[沈佑心：左小姐，快到复查时间了，最近你有空记得来一趟医院]
[秦子焕：去x市的行李准备好没有？要不然我们提前过去，我带你在那边玩几天？]
[白矮星：（布偶猫照片.jpg）]
[盛询：这两天别去学校里上课。关宿云在找人。]
左镇潮：“……”
她眼睛好痛。
一个个大半夜都不睡觉吗？？挑的什么阴间时间发消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来自祁山月的好友申请。这人比赵思微正常多了，没有一次性发个99次。
左镇潮先把祁山月的好友申请通过，准备剩下部分等回头闲了再处理。
大概是她揉眉心的动作实在太明显，崔医生看起来更担心了：“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
陆回雪一捋自己的麻花辫，信誓旦旦道：“怎么可能？她昨天睡得不能更好了，多亏为——”
“吃饭。”左镇潮及时地制止了他的炸裂发言，“师父，吃饭。算我求你。”
崔璘虽然没有早班，但他职业性质摆在这里，也没有真正空闲的时候。吃完饭没休息多久，刚给左镇潮换完腹部的药，他便接到了沈佑心给他打来的电话，似乎是说什么有个手术需要他在场。
左镇潮一边回消息，一边听着崔医生在边上讲电话，只感觉他和沈医生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崔医生怪敷衍的？」她想着，「和沈医生吵架了？」
总之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具体讲了些什么，崔医生最终还是要回医院上班，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
清俊的青年低下头，琥珀色的眼瞳凝视自己的手机屏幕。
不过片刻，他便抬起头，笑着看向了左镇潮：“小左，快到复查的时间了吧？佑心最近很忙，不用再麻烦他了，之后还是我来。”
左镇潮应了一声，便打开v信，给沈佑心发了条消息，将崔璘的话复述了一遍。
她没有等着对方回复，而是点开了赵湘灵的消息，询问那两百万是否是对方的手笔。
[赵湘灵：对，算是你救我两次的报酬，再算上那个小东西]
「正儿八经的委托还没拿到钱，见义勇为竟然收到那么多报酬。」左镇潮心下感慨，倒也不打算推辞。万一赵湘灵见她不愿意收，再整出点别的事来，反倒麻烦。
她在这边迟疑了片刻，赵湘灵那头竟然也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才颤颤巍巍地发过来一条消息。
[赵湘灵：你送我这个棺材……应该没有装过死人吧？]
左镇潮：“？”
她难言地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觉得自己无法对上赵大小姐的脑回路。
[左：你觉得它装得下？]
[左：棺材只是个形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放心吧，不用害怕]
[赵湘灵：谁说我怕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赵湘灵：总而言之，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你也知道关宿云这王八蛋最近一直在搞我吧？关于高中那会儿的事，我觉得我们必须好好聊一聊]
[左：你指什么？]
[赵湘灵：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电话更不行，鬼知道这疯子有没有监听？我得尽快说出来，否则我怕我明天就被关宿云弄死了！]
——那你倒是赶紧去报警啊！连电话都会被监听，出门不是更容易被跟踪吗？！
赵湘灵没有等她回复，发完这条便没了下文。
左镇潮只能暂时将此事搁置，转而查看其他人的消息。首先是赵思微那条意义不明的物流截图，她放大图片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询问本人后，这人简短地回复了她四个字，“香水小样”。
……搞不懂你们这些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