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再深呼吸。
许寒山自己都猜不到,他脸上表情有多难看:
“吴谦,过来帮我关门。”
他心里警钟大作,这老人,真的不一般!
尽管他已经极力高估,结果依然狠狠证明,他小看了。
在上一次轮回中,许寒山就知道,这名白发古稀的老人,属于官方组织特异事件核验所。从登机特权可以判断,这老人在所里等级,怕是很高!
任务世界里,几年过后,这个组织……已经这么强了?
都可以直接抹除他的记忆?这是什么手段?
这比许寒山迄今为止见过的任何一名厉鬼,都强!
就算厉鬼也不过是禁止他行动,或者让他陷入幻觉,这种情况他还有反制的方法,可以勉强一搏。
但 “让记忆消失” 这种手段,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外舱门关闭后,第一时间,机内广播响起杂音,过了几秒,机长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出来: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航班即将起飞,请系好安全带,关闭所有的个人电子设备。”
“本次航班速度将会比以往更快,飞行过程可能会有些颠簸,请各位务必留在座位上,感谢您的配合。”
飞机在如注的苦雨中剧烈颤动,加速、抬头,最终驶入赤红的云霄。
咚咚。
“是我。”
许寒山走进驾驶舱。
“不是吧!”
舱内两人听闻先前在关舱门时发生的事,满脸震惊。
“这老登这么厉害?!”
“连你都搞不过,那我们怎么办?不是,上一次怎么没见他站出来?”
特别是王彦峰,他可是全方位明白许寒山有多强。
无论是短轴思考,长轴计划,爆发能力,体力总和,全部都在他之上!上一个轮回,在机尾比试时,他可是使了浑身解数,把自己最擅长的项目都拿来比拼了一次。
结果输的彻底。
“那我们……要不要?”
他面露犹豫,咬牙比了一个抹脖子手势:
“我们人多,现在大家状态也都不错,一起上,说不定有机会!我们去赌,在同一时间内,他只能抹去一个人的记忆。”
“最好别这么做。”
李旭:
“之前,他对我们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在飞机上一直很安分。或许他真的只是想搭乘一班飞机?”
“要是我们强行与他为敌,起码也得先侧面探清他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再做打算!”
“不然如果赌输,后果tm不堪设想!你们想想,如果他真的强到可以控制每一个人的记忆,那这一次我们必死无疑,不止这次,就连下一次轮回,我们都没有记忆!”
“这就等于是死刑。”
他分析的非常有道理,这也是许寒山所忌惮的。
在没有明确知晓实力差距之前,他们不能轻举妄动,随便树敌。
许寒山道:
“那就这样,你们继续在这里监视着,外面的事我们来负责。有机会我就去打听一下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起来,我还和那个老人还有些渊源……就是不知道,是善缘还是孽缘。”
三人离开驾驶舱,重新坐上了上一次轮回时选择的座位。
谢青青搭上许寒山的肩头,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寒山哥,那个老人保姆的表情,有些奇怪。”
“之前那趟航班上,这个人表情一直都是不卑不亢,很从容,怎么到了这一次,表情就不对劲了,看起来这么……害怕?”
上一趟航班,保姆烫着蓬松的头发,在这里却紧紧贴在头皮上,看着十分滑稽。
许寒山记得,这个保姆是信教的。
现在她的脸上,原本从容优雅的虔诚面容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惶恐,眼神找不到焦点,始终在舱内扫荡。
偶尔目光交汇,就立刻畏缩地转过头去。
“她像是在机舱里找什么东西?找什么呢。”
许寒山暗自思忖:
“青青说得没错。是我一直只盯着老人,忽略了身边其他人变化。”
“其实仔细想想,和上一次航班相比,研究所这名老人没什么大变化。反倒是他身边的保姆,变化大得简直像换了个人。”
“问题出在她身上?”
飞机起飞得太过急促,保姆正紧张地把老人从轮椅转移到座位上。
她把老人从轮椅抱起,搀扶着慢慢移动,虽说她明显心不在焉,手脚却麻利得出乎众人意料,要知道,这可是起飞状态的机舱,一般人站都站不稳!
好几次,许寒山都觉得老人要失去平衡摔倒了,可最终,保姆还是把老人稳稳当当地扶到了座位上。
“嘘,她要过来了。”
安顿完老人后,保姆从座位上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此时飞机还没到达平流层,机身依旧摇晃得剧烈。
“来了。”
不过出乎三人意料的是,保姆目标既不是他们三人,也不是坐在他们身后的空姐。
而是角落里戴着耳机的女孩。
保姆嘴巴一张一合,只看口型,许寒山无法判断她在说些什么。
只能看得出,保姆很着急,一边反复做着相同的口型,一边在胸脯上来回画着十字。
女孩摘下耳机,回了她一句,保姆瞬间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即便隔着几个座位,许寒山也能看见豆大的汗珠从她发间滚落,在窗外红色光线的映照下,就像一滴滴鲜血。
他也顾不上机身颠簸了,扶着座位就站起身,正好和离开的保姆擦肩而过。
离开女孩身边后,她十字画的更快,嘴里念念有词:
“无论是何处的灵魂,都是祢眼瞳中人……求祢按祢丰盛的慈悲,涂抹这出于恐惧的罪孽……”
“因我知道……人心比万物都诡诈,谁能识透呢……”
许寒山皱眉,他只能听懂保姆在祈祷,也许是在忏悔?
有什么可祈祷可忏悔的?
在上一次轮回时,可没有这种诡异的事情出现在她的身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着,他已经坐到女孩身边。
女孩刚刚戴上的耳机,又重新摘了下来。
“你不用害怕,我就是来问你个问题。”
许寒山指向颤颤巍巍,在机场内抖得癫狂的保姆背影:
“她刚才来找你,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