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乖嘛!”
夏为仪在他脸上亲了亲。
裴变态身居高位多年,性子又古怪,常常干些令她生气的事,好在还算听话,只要她交代的事往往不会再犯。
眼看着快出银杏林,裴恒之脚步更慢了。
“你快走啊。”
夏为仪有些困了,只想回去睡觉。
他却不肯走,索性停下来,她看到他一侧眼睛露出诡异的光。
“公主,要不去臣那里……”
去他那儿还能做什么用脚想想都知道。
“我累了。”
“不用公主出力,臣自会效劳。”
她依旧拒绝,说得好像躺着就不累似的。
“臣那屋里,有个佛像,在佛像的注视下……公主不想吗?”
他是清楚她喜欢找刺激的,夏为仪也被他说得有些心动,便让他背着换了个方向。
还是那句话,佛祖不会计较这点小事。
……
第二日,天蒙蒙亮时夏为仪便出了门,准备回原本的屋子补个回笼觉。
裴恒之住得偏僻,若是走大路要绕很远,她选择了抄近路,需穿过一片树林。
这树林少有人走,地面有多年堆积的落叶,踩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
想起沈寄昨日的行为,她突然有些后悔。
万一被她踩到屎怎么办?
“啊!”
正想着,她头顶突然撞到什么东西,硬硬的,被她撞来晃了几下,差点又打中她额头。
她捂着脑袋抬头一看,顿时瞳孔放大,脑袋一阵阵眩晕。
她碰到的,竟是一具男尸的脚。
“啊!”
她想也没想发出土拨鼠一样的尖叫,与此同时还看到远处有个白色的影子匆匆逃跑,很快便没了身影。
从昨夜起躲得远远的暗卫立刻寻声赶来。
他们自然看到了那白影,只是他们的任务首要是保护夏为仪,便只有一人去追,剩下的防止对方还有帮手。
但那白影看样子速度极快,不似常人,怕是不容易追上。
刚才的尖叫惊动了寺里的僧人,没多久住持带着一群和尚赶来。
看到挂在树上的尸体,僧人们纷纷抬手为其诵经。
夏为仪此刻已经离那尸体远远的,头也不敢抬,维持最后的理智,抓着暗卫道:
“不要破坏现场,去叫沈寄来。”
暗卫去叫沈寄,自然也惊动了端王妃。
此时几人还未醒,端王妃一听女儿遇到了尸体,还疑似看到了凶手差点晕过去。
“大清早的天还未亮,她跑出去做什么?”
端王妃一边担忧一边生气,穿好衣服后女儿也被送回来了。
夏为仪心还咚咚跳,也不想听端王妃训话,取了帕子差点把额头擦掉皮,才躲到房里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太可怕了,她得做好几晚的噩梦。
沈寄得到消息先是让人跑一趟去大理寺传信,接着便立刻到了现场。
讲真,这两日他是告的假,对突如其来的上值是极不情愿的。
可谁让自己遇上了。
不行,回去后得告诉卢大人,今天不能算他放假。
到了树林里,尸体还未取下来,他拿帕子捂住口鼻,围着身体转了几圈,又观察周遭的痕迹,心里有了初步的判断。
“住持,还请封闭慈恩寺的几处大门,暂时不要让任何人出去。”
住持有些为难,但也极力配合,毕竟凶手就可能在寺里。
尸体一直到大理寺的人来后才取下来。
仵作验尸后,得出结论。
死者应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夜亥时三刻到子时三刻之间。
根据初步判断,死者衣着名贵、十指没有茧子、牙齿磨损小,应是长期吃细粮的大户人家的人。
此外,死者身上还有多处骨折和淤青,生前应该受到过严重殴打,也没有窒息死亡的痕迹,应是在被打死后才被人吊起来的。
并且在死者的脸上,还被用刀刻上了侮辱性的字眼。
是一场明显的凶杀案,只是凶手运气不大好,把人吊好后还没走远就被夏为仪遇见了。
若是晚几天,尸体出现腐烂,或是被野兽吞食,便不好确认身份了。
说起也奇怪,一个女子,卯时都还未过,怎么敢天不亮就在小树林里走?
沈寄反正觉得,这个表妹一直都奇奇怪怪的。
不过对方是公主,大理寺的人自然不能把人带到衙门审问,于是这个任务只能交给沈寄了。
但这些都可以稍缓缓,眼下重要的是确认死者身份,确认凶手在不在寺里。
还要理清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有无矛盾,才是破案的关键。
寺里的香客是必须要询问的对象。
因为端王妃到来,寺里为了安全考虑接待的香客不多,且大多是女眷,接触的外男不多,因此没人认出来死者是谁,他们带出来的人中也没有消失的。
住持协助着大理寺办案,想了想,他们还有一家没问。
于是,他在沈寄耳边轻语。
“裴大人?”
沈寄蹙眉,裴恒之可是砍过佛头的人,来庙里不怕被收了吗?
大理寺的人一下被为难住,谁去问呢?
“我去吧。”
沈寄主动揽过了这个任务,倒不是他突然勤快了,而是人的记忆会逐渐模糊,若是裴恒之那里的人有谁认识死者,眼下是最好的询问时机。
早点结案,也早点清闲。
于是,沈寄整理了着装去找裴恒之。
向对方的小厮说明身份和目的后,小厮去通传一声,出来后便领他进去。
“下官见过裴大人!”
裴恒之斜躺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书,穿着一身洁白的中衣,松松垮垮披了件外袍,姿态散漫,也不抬头看他。
“沈大人找本官有何要事?”
沈寄拿出死者的画像。
“今日卯时左右,离寺庙约一里外的树林发现了一具男尸,因此想来问问大人可认识此人?”
裴恒之这才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翻了个身。
“什么阿猫阿狗也配本官认识?”
沈寄深呼吸一口,收回画像。
“大人说不认识就行。”没必要阴阳怪气。
裴恒之将书放下,终于正眼看对方:
“沈大人在教本官做事?”
“下官不敢。”
裴恒之鼻子里挤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谅你也不敢。问完了吗?问完了就走吧。”
沈寄真的很想揍他,可到底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对方大他很多级。
“自然还要问问大人身边的下人,只是问之前,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大人回答。”
“说吧,不然你们查不出的案子,什么屎盆子都能扣本官头上。”
他讥讽道,说的就是荣亲王女儿被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