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疑惑不解的嗓音自陆斯北喉咙深处发出。
沈栗点头,随后又摇头,“只是进去洗个澡。”
其实她早就想洗了,可去了发现,客卫里的淋浴头坏了,出不了水。
“我出门的时候身上出了汗,能不能先去你房间洗个澡啊?”
“我保证,结束之后我会打扫干净的。”
陆斯北慢条斯理收拾着,“所以一晚上你跟在我身后,就为了这个?”
沈栗颔首,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她还可以当做合租关系,毕竟现在很多年轻人都这么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进到他房间,还用上他的专属浴室,这多少有点暧昧。
所以她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
要不是身上实在难受得很,加上这时间确实有些晚了,或许她还可以继续拖一拖。
陆斯北不知道沈栗有顾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去吧,以后我不在,你有需要的话,直接进去就行。”
反正也没什么秘密。
沈栗甜甜道了句谢,抱起洗漱用品就走。
陆斯北卧室的装修跟她住的客房相差不大,都是统一的暗色系。
唯一不同的,是墙边多了排书架。
沈栗过去瞄了几眼,都是些外文书,她也看不懂,还是赶紧进去吧。
浴室给人的感觉,跟陆斯北很像。
干净,整洁。
台面上放了几瓶男士日用品,沈栗拿起其中一瓶闻了闻。
这跟她平日里喜欢的香味很不一样,淡淡的,跟陆斯北身上的味道一样好闻。
不对,她在想什么呀。
沈栗伸手摸了把脸,烫烫的,连带出口的气息都是热热的。
连忙把东西放回原位,怕被人发现,来回调整了下,确定跟之前摆放的位置一模一样,才进去洗漱。
外边。
陆斯北把厨房简单收拾后,回到客厅。
还没坐下,远远看到沙发上放着堆叠整齐的衣物。
丝滑柔软的布料在灯光的照耀下隐隐泛着柔光。
这是……
陆斯北看向紧闭的房门,无声地摇头。
长指在门上敲了敲,见无人应答,落到门把上。
轻轻一压,门开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自浴室传来,透明磨砂的玻璃门上,映出某道模糊的身影。
陆斯北下意识移开视线,骨节分明的五指却在慢慢开始收紧。
把东西放好后,即刻转身离开。
而被他留下的睡衣裙上,多了几道不易察觉的折痕。
沙发上,陆斯北捧着书,专注且认真。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半个小时过去了,手里的书一页都没翻过。
滴——
一阵声响,陆斯北以为女孩出来了,连忙起身。
看到毫无动静的房门,才发现,有人在开锁。
“你怎么过来了?”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江岸,陆斯北多少有点讶异。
见人挡在身前,不给他进去,江岸也不恼。
趁人不备,从底下钻过去,连带手里的半打啤酒也跟着一起拎进去。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去参加那什么破综艺,我也不会累得跟狗一样。”
进去后,江岸毫不客气,往地上一倒,四肢一摊,跟个大字似的。
他倒是想坐沙发,就是怕被某人揍,以后门都不给他进。
不过以陆斯北的洁癖程度,这地板就跟他家床一样,干净得很。
陆斯北过去,神色不耐,“有什么事快点说,说完赶紧走。”
江岸顿时委屈得像个小媳妇似的,“你这死没良心的,要不是给你顶班,我会累到连守两个大夜?”
原本呢,他只要顶陆斯北的班就可以了,谁知道同科室另一名医生老婆要生了,还有一位老丈人过来要他接机。
就只剩他这么个孤家寡佬,江主任索性给他排了两个大夜。
“我不管,今天我要睡你这,算你给我的补偿。”
这大套间他不知道肖想了多久。
当初开盘他就说过,无论开价多少,他都要买下来。
结果,陆斯北宁愿把它闲置,也不肯卖给他。
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个机会,今晚说什么他都不走了。
陆斯北按了按发胀的额角,隐忍道:“如果你觉得亏了,下次我补回你两个大夜,但是今天晚上,你不能留下来。”
沈栗进去有些时间了,估计快出来了。
得赶紧把人赶走才是。
江岸说不走就不走,跟条泥鳅似的,在地上扭来扭去。
突然脖子后面痒痒的,伸手一摸,摸出来一根长头发。
栗棕色,带了点波浪。
这、这不女人的头发吗?
“陆斯北,你金屋藏娇啦?”
沈栗刚打开一条门缝,就听到这骤然拔高的音量。
几分钟前,她把身上的泡沫冲干净,正准备穿衣服。
才发现,她没拿睡衣。
怎么办?
看了看手上的毛巾,这也不够大了。
总不能喊陆斯北帮她拿吧。
这也太太太太丢脸了。
沈栗先是趴在玻璃门上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偷偷开了一条缝,把小脑袋一点一点探出来。
确定房间里没人,才小心翼翼地出来。
也是。
像陆斯北这样的正人君子,知道她在里面洗澡,肯定不会进来的。
只不过,她要怎么出去啊。
看着紧闭的衣柜门,沈栗觉得,陆医生这么大度,应该不会介意吧。
陆斯北的衣柜跟他人一样,喜欢按规矩来,颜色由浅到深,西服、休闲服、睡衣各排一列。
沈栗挑了件深灰色长t,在身上比划了下,长度刚刚好。
换上衣服后,沈栗试探性打开房门。
这个时间点,陆斯北应该在书房才对,这样她就可以冲回自己的房间。
谁知道才打开那么一点点,入耳的是陌生男人的声音。
陆斯北,金屋藏娇?
什么娇?在哪里?
沈栗后知后觉。
这“娇”该不会是在说她吧。
幸好刚才谨慎些,没一把拉开房门。
沈栗偷偷把门缝合起来,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装束。
她还是先做下“娇”吧,不然穿这么一身出去,说再多都解释不清楚。
江岸这么一吼,震得陆斯北耳疼。
眼角扫向一旁的房间。
刚才他好像看到门打开了。
“一根头发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要是再不走,我倒是不介意把阿姨请过来。”
“她最近总跟我唠叨,说很久没见你了,你说……。”
“行行行,算你狠。”果真是他好兄弟,知道他命门在哪。
江岸: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陆斯北怕这厮再回来,直接把人送进电梯。
沈栗趴在门上。
他们好像都走了。
轻轻压下门把,确定没有人影,也没什么动静。
沈栗蹑手蹑脚从里面出来,正打算去拿遗留在沙发上的睡衣。
背后的大门“滴”一声。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