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馅饼,莫过于此了。
经过这次谢家的事,鹿云松比谁都清楚,皇帝眼下做首富,只会害了自己,长安不是他们能久留的地方,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虞溪晚居然和他一样选择了定襄。
鹿云松脸上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阿晚,我当然愿意,等我安排好鹿家的事,我就跟你去定襄。”
“鹿家的事并非一天两天能解决的。”虞溪晚牵起鹿云松的手,轻轻捏了捏,温声道:“我先去定襄等你,等你忙完,再来找我,可好?”
鹿云松定定的看着他:“好。”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虞溪晚注意着鹿云松的表情变化,曼声道:“我最近查了才知道,当初仿造谢司南笔迹给你写信的人是我师父的手下,但据他们所言,当时你并未去约定之地。”
他倾身靠近鹿云松,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怀疑:“你当时去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掉落山崖?你当时真的失忆了吗?”
鹿云松瞳孔震颤,眼珠飞快的转动,几息过后,他垂下眼睫,避开虞溪晚的目光:“我当时收到了其他消息,就离开了,掉落山崖是因为......是因为.....”
“是因为你不是掉落山崖,而是自己下去的,对么?”虞溪晚紧紧逼问。
鹿云松猛地抬眸:“你知道了?”
“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虞溪晚退了回去,微眯着眼睛:“看来你还瞒了我不少事情。”
鹿云松抿了抿唇,道:“对不起,阿晚,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第一次知道虞溪晚这个名字,是在鹿一舟口中。
那时候鹿一舟从学堂回来,伤了腿,家里人问他是怎么伤的,他却不肯开口,只含糊的说是自己不小心。
鹿云松听说这件事后,抽了个空闲时间去探望,正好就听见鹿一舟在嘀咕:“该死的虞溪晚,我不会放过你的。”
只是听见这话,鹿云松就猜到,伤他腿的人就叫虞溪晚。
虞家人鹿云松大多都认识,但就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叫虞溪晚的,他不由好奇,便找了人去打听,这才知道,虞溪晚竟然是虞知节的弟弟。
同为虞家主的孩子,一个名声鹊起,一个闻所未闻,怎么看都很不对劲。
从那以后,鹿云松的视线就不自觉的落在了虞溪晚的身上,他看着虞溪晚与鹿家小辈起争执,看着虞溪晚与人逗趣,看着虞溪晚在长安街的屋顶喝酒,看了一天又一天,看的鹿云松再也忍不住,想要和这个人说说话。
于是他便借着要务去了太府寺,他不知该说什么,但又不想错过这单独相处的机会。
几乎是没过脑子一般,开口就是帮鹿一舟鸣不公。
虞溪晚的表情倏地就变了。
鹿云松立马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他没有道歉,而是快步的离开,那天回去,鹿云松后悔了好久。
本来想要等过段时间再给虞溪晚道歉,没想到遇上了狩猎,虞溪晚主动邀他去猎场深处,他以为是有什么要事,谁知等着他的不是虞溪晚,而是虞知节。
不仅如此,还有事先藏好的引兽香。
两头棕熊被引了过来,鹿云松和虞知节费了很大的力,逃进了一个山洞,他们在山洞里等了三天,才被人找到。
在这期间,鹿云松听到虞知节说:“我这个二弟,做事全凭心情,向来不分场合,这一次,是我连累你了。”
鹿云松这才明白,虞溪晚是在报复他。
不知怎的,他不仅不生气,还有些无奈,想笑。
自从被虞溪晚设计陷害后,鹿云松就更好奇这个人了,只要有虞溪晚在的场合,他的眼神就会不由自主的落在虞溪晚身上。
他本以为他说了难听的话,虞溪晚引猛兽报复,他们就已经扯平了。
但虞溪晚明显不这么想,时不时的小计谋,让鹿云松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有时候兴致来了,鹿云松也会捉弄他。
这种无人知晓,暗中相针对的感觉,鹿云松很喜欢,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
直到那一次,虞溪晚给他下药。
鹿云松从一个翩翩公子,变成了受情欲所困的野兽,可当看见其他人时,鹿云松心中只有厌恶,唯有一人,让他心跳加速,情欲勃发。
如果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鹿云松就是真的蠢了。
他喜欢这个人,喜欢这个处处与他作对的人。
这种心情难以言说,高兴是必然的,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惆怅,他们这样的关系,如何能走到一起?
鹿云松还没想到办法,就收到了太府寺失责,虞溪晚被关进大理寺的消息,那时候他还在城外办公,紧赶慢赶回去,还是晚了。
狱卒自作主张给虞溪晚加重了刑罚。
好在太府寺的罪责已查清,鹿云松本想带他回去,没想到遇见前来接他的虞知节,鹿云松不可能在虞知节手中抢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虞知节将人带走。
他们前脚刚走,鹿云松就收到了一封谢司南的信,约他在城外一见,字迹是谢司南的,鹿云松不疑有他。
但他刚走到城外,就收到暗卫的消息,说是虞知节带着虞溪晚去了青华山。
那地方最适合杀人灭口。
想到虞溪晚和虞知节的关系,鹿云松立马换了方向,去了青华山。
但他又晚了一步,那里没有虞溪晚,只有一条很长的拖痕。
鹿云松猜想虞溪晚是被他们扔了下去,便顺着小路追了下去,山中瘴气重,他又没有做什么准备,等他下了山崖,神志已经不清了。
他在途中晕倒了三次,醒来后,记忆就有些恍惚了,只记得自己是下来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可究竟是谁,他完全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