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魂器?”竹雀问。
“一条围巾。”隐士回答。
伏地魔希望他的魂器足够独特,隐士则希望自己的魂器越平常越好。
它们不易被察觉,不易被找到。
它们隐匿于万千平凡之物,这样才更加安全。
他的魂器可以是一只鸟,一片奶酪,也可以是一条围巾。
里世界同样有一面厄里斯魔镜。
它被埋藏在霍格沃茨的城堡里。
隐士买下了博金博克商店中的消失柜,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卧室。
他也修好了有求必应屋里的那一个。
有时他会通过消失柜去探望厄里斯魔镜。
魔镜忠实地映现他的内心。
他总是在镜中看到卢修斯和纳西莎。
有时,他们三人团聚。
有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有他。
如果不是被他束缚,他们是否也能够拥有自己独立的灵魂?
一般来说,厄里斯魔镜总是能够映照出站在镜前的本人。
然而,他在镜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他为此感到不安。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敢再去看镜子。
直到那一夜,他亲吻了【高塔】。
嘴唇上的疼痛令他清醒。
他握紧了手中冰冷的卡牌,拉开消失柜的门,走了进去。
在厄里斯魔镜中,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她的目光平视前方,不倨傲,不畏缩。
她挥了挥魔杖,召唤出一只银色的母鸡。
母鸡抬起屁股,一边扑腾着翅膀一边下蛋。
银色的鸡蛋飞速地在镜中四处奔袭,像无数硕大的、饱满的水滴在天地间溅射。
毫不优雅、毫无克制,但却充满了一种原始的野性。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很清楚,这是极难得的、久违的放松。
隐士席地而坐,如观看电影一般全神贯注地凝视与她有关的一切情节。
她喜欢钓鱼,喜欢跑来跑去,喜欢芒果布丁。
她似乎不太喜欢骑扫帚。
遗憾的是,厄里斯魔镜无声。
他所拥有的只有一个个并不完整的片段。
他珍重地将【高塔】放在枕边。
她成为了他的枕边故事集。
梦中,他不再孤身一人。
有时,她站在他身旁,静静看他。
有时,她甚至会护在他身前。
她在他梦中的形象越来越清晰、生动。
一次,他在绿光中倒地。
但她俯下身,朝他伸出一只手。
他居然真的拼尽全力地抓住她的手,第一次在本应如期死亡的梦境中站了起来。
作为奖励,她的手掌向他传递活着的人的体温。
他久违地感到自己居然真正活着。
明明是梦,却好像比现实更真实。
从这一天起,他竟然开始期待做梦。
第一次制作魂器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
他打开了密室,把蛇怪带到了有求必应屋,在这里将它杀死。
一团黑雾从他的胸口钻出,成为制作魂器的燃料。
那一瞬间,他感受到的并不是痛苦,而是解脱。
黑雾离体,属于它的痛苦也随之远去。
此后,他不必再做与它有关的噩梦。
他吸纳了太多灵魂,因此制作魂器时甚至不必消耗他自身。
他制造出了一个与他形貌完全相同的德拉科马尔福。
但是不够,远远不够。
他不允许这个魂器徒然拥有他的外壳,内里却无一丝专属于他的印记。
他用利刃划破手腕,任鲜血滴落在复制体苍白的唇上。
血流进了复制体的口中。
与此同时,他浑身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
这种疼痛持续了几分钟。
他几乎动弹不得。
复制体的嘴唇拥有了血色。
它睁开眼,站起身,径直进入了镜中。
没有回头看自己的创造者一眼。
隐士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边发抖一边勾起微笑。
他的魂器会找到他的缪斯。
他要它留下足迹,就算每一步都拓印着他的血。
它会成为她的拥趸与最盲目的信徒。
他可以付出一切。
就算对她来说,他才是后来者。
也许她永远无法向他交付全部的信任。
没关系。
他只要能再向她靠近一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