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夕不记得赛雪跑了多少圈。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再也不想骣骑了。
可渐渐的,她觉得自己好像掌握了打浪的要领,脚趾头蜷缩起来,声音也逐渐变了调。
赛雪是爆发力惊人,犹如一把利剑,劈风斩浪。随着它四蹄奔腾,白承夕感到体表的每一寸皮肤,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体验着速度与激情。
她不仅没感到寒冷,还出了层薄汗,呼吸也越发凌乱。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堂课,段泝舟将她抱下马,朝着停车场走去。
气息渐渐平息,身上黏腻,贴身的衣物不知所踪,浑身空漏漏的。
晚风一吹,白承夕被冻得打了个颤。
她轻轻蹭了蹭段泝舟的脖颈,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低声说:“哥哥,放我下来,我要回去找东西。”
段泝舟步伐很快,抱着她急不可耐地往停车场走去:“别找了,先去酒店。”
白承夕脸色空白了一瞬:“那我穿什么?”
“我让酒店准备。”
“那万一小巴捡到了怎么办?”
“放心,他敢乱说我就让赛雪咬死他。”
听他这么说,身后的赛雪打了个鼻响。
它身为极品汗血宝马,有着较强的自我管理能力,踱着优雅的步伐自己回到了马棚内,并投来一个很难描述的眼神。
白承夕:“……”
段泝舟将她塞进车后座,又意犹未尽地凑上去吻了一下,才钻进驾驶座,朝着附近的锦华酒店驶去。
白承夕抱着膝盖把自己团成一个球,侧躺在后座上,目光顺着座椅的缝隙朝前看去。
段泝舟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急切地敲打着。
她把自己团得更紧,只露出一双含烟带雨的眼眸。
刚才的片段一幕幕在脑海中滑过,眼神逐渐迷离,身体像泡在温热的水中,暖流走遍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都得到充分的舒展。
她闭上眼细细回味,竟然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人已经到了大床上。
刚才还握着方向盘的手现在正握着自己的膝盖。
“……?”等等,不是来睡觉的吗?
白承夕急忙阻止:“明早还要赶飞机呢。”
段泝舟撑在她上方,捞起她的一缕发丝,有一下没一下的捻着:“我跟言心打过招呼了,明天不回去。”
白承夕垂眸思忖片刻,再抬眼时,眼尾湿红,似乎带着钩子。
阻止的力道撤去,她双手搂上对方脖子。
室内极速升温,隔绝了冬夜的寒流。
顶层豪华江景套房的装修布置奢华无比,整个套间透露着浓重的复古风情,软装修色调厚重,有着浓厚的艺术氛围。
晚灯一照,温馨又浪漫,真丝四件套在灯下泛着隐隐流光。
流光似水,随波荡漾。
就在此时,段泝舟的手机忽然响铃,他顿了顿,面露不悦,伸出汗光淋淋的胳膊去够电话。
却被另一只手阻止。
对方不满地捶打他两下,桃花眼里满是谴责,撇出一抹可爱又委屈的弧度。
段泝舟吊起一边嘴角,按下免提,一个字还没说,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粗犷的咆哮:
“儿,经理向我汇报了,你带女人回酒店了!”
白承夕:“……”
段泝舟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脸,对着手机冷冷道:“嗯,在忙。”
“啊?在忙?哦……好的好的!哈哈!忙,忙好,忙点好。”
啪叽一下,那边挂断了。
终于可以全心全意地忙了。
忙完已经是两天后,剧组那边不能再耽误,段泝舟心不甘情不愿地提前忙完。
再不回去,言心能把剧组点了送出大气层。
段泝舟在前台结账,白承夕戴好口罩,靠在大厅休息区的沙发上补眠。
这两天,她的睡眠十分碎片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苍白,下眼皮有点泛青,眼尾倒是斜飞着一抹粉色。
她常年习武,直觉敏锐,即使不睁眼,也知道有几道视线在观察她。
感觉有人靠近,她掀开眼皮一看,原来是一位工作人员端着一杯清水站在她跟前。
见她醒来,工作人员恭敬地将杯子递给她。
“少夫人,请您喝水。”
“……”白承夕坐直身体,懵逼地看着眼前的工作人员。
锦华员工的工作作风这么激进吗?
出于礼貌,她伸手接过杯子,冲着工作人员弯了弯桃花眼:“谢谢。”
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她惊了一瞬,正想清清嗓子重新道谢,哪知工作人员一听这声音,双目突然睁大,盛满八卦的光。
工作人员的嘴角顿时提到颧骨,裂得能看到十二颗上门牙:“不谢不谢,应该的,您辛苦了。”
白承夕:“……”
大概是听到了这边的魔幻对话,段泝舟回头看她一眼,冲她挑了挑眉。
工作人员耳聪目明,见少爷回头,立马一个挺胸立正,接一个九十度鞠躬:“少爷您也辛苦了。”
段泝舟:“……”
就无语。
回头看看这家酒店的人事是谁,招的什么人?!
罚他……多休三天年假。
段泝舟面无表情地理了理衣领,正色道:“退房,正常计价就行。”
“好的少爷。”酒店前台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一阵:“少爷,顶层豪华江景套房两晚一共二十九万八,请问怎么支付呢?”
段泝舟看了眼水单,重重敲了敲台面,语气严肃起来:“你仔细点,价格不对,计生用品没算。”
前台羞涩一笑,视线飘到未来少夫人身上,面红耳赤地解释道:“少爷,段总说了,为了庆祝您……嗯……那什么,未来一周,锦华旗下所有酒店的计生用品全部免单。”
“……”
他就知道他爸是个纯种神金!
段泝舟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忘了要说啥。
前台眼角含着泪光,一脸感动:“少爷,多亏了您,段总给我们酒店所有员工发了两千块奖金。”
“……”段泝舟不欲多言,麻木地结完账,牵起女朋友离开。
刚走到大门口,酒店所有工作人员齐刷刷列阵,整齐划一地高喊:“少爷,常来啊!”
两人身形俱是一歪,逃命似的离开酒店,驱车前往机场。
天还没全亮,天地间一片朦朦胧胧,只有东方云霞翻滚。
清晨的机场忙碌无比,一架架航班有条不紊地从跑道滑翔起飞,直奔苍穹。
两人的座位在头等舱中间,座椅放下来刚好可以组成一张双人大床。
白承夕只希望飞机尽快平飞,他们把门一关,就能继续贴贴,起码有两个小时没人打扰他们。
热恋期,两人都恨不得随时随地贴在对方身上,仿佛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分开就难受得要死。
十分钟没牵手了,她有些焦虑,伸出中指戳了戳段泝舟的胳膊。
段泝舟正闭目养神,嘴角一勾,伸出食指和她比拼了几个回合。
这一幕落在空乘眼中,对方没忍住,低笑了一下,又急忙双手合十以表抱歉。
“劳驾,帮我放下行李。”
就在此时,外间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
空乘急忙回头:“好的先生。”
白承夕探头去看,霎时间,和那位乘客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