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徐州的余晚烟哪里知道京城的情况,她以为自己普通至此,谢重渊是个做大事的人,不出意外早就将她给忘了。
余晚烟挺高兴的。
简短但交心的交流过后,她同赵彦和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不少,虽然两人依旧保持着三尺以上的距离。
不过没关系嘛,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余晚烟看出来了,赵彦和这个古板的人是个正人君子。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差点泪流满面。天知道,她遇到了那么多的伪君子之后居然碰上了个真君子。还是祖父的眼光好啊!
余晚烟原本计划着下半年开个胭脂铺子,然后请赵彦和提字,她记得祖父曾经称赞过,赵彦和的一手字写得极其漂亮。她也见过,端端正正,一如他的人一样正直。
她的这个提议被赵彦和拒绝了。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赵彦和的手在去年受了重伤,不仅不能长时间握笔写字,即使慢慢写,也写得没有当初那般好了。
余晚烟惋惜他受了伤,此后再没提过写字的事情。
时间一晃便到了九月。
这几天余晚烟一直在自家院子盯着隔壁的桂花树。
九月了,快开花了,到时候自己这边也会满院桂花香。她已经决定好了,要做桂花糕、桂花茶,她还要学着酿桂花酒。到时候给赵彦和全都送一份,不接也得接!
余晚烟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完水,独自出门。
她今日打算去看看看铺子,本想着让赵彦和参谋参谋,结果赵彦和有事离开了萧县,大概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余晚烟只好自己先将铺子筛选一下,等赵彦和回来后再问问他的意见。
快到巷子口时,余晚烟刚好遇到了租房的阿婆。
“余晚烟,余姑娘,你的院子之前就租了半年,还要不要继续租啊?你要是不租的话,提前跟我讲啊,我要租给别人的。”
“要租的要租的,阿婆,我现在出趟门,等会儿回来就把钱给你送来。”
“好,不急的,就是提醒你一下,省得你忘了。”
阿婆絮絮叨叨地关上了门。
余晚烟站在巷子口,心里盘算着扣掉房租,自己还剩多少钱可以再租一个铺子。
她想得入神,眼角的余光看到有几个人往巷子这边走来,她没多想,以为是路过的行人,便往旁边让了让。
哪知这几个人走在她身前就不动了,上下打量着她。
余晚烟心里一个咯噔,来了徐州以后她好像没有得罪过谁吧?
为首的一人问道:“你就是余晚烟?”
“不……”
否认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另一人被打断了。
“头儿,就是她,刚才你没听那个老太婆叫她的名字吗?”
“也是。带走。”
余晚烟大惊失色,“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
“少废话。”为首的男子瞥了她一眼,“你自己干的事情不知道?”
“我干什么了!你们放开我!”
“余晚烟,我劝你别挣扎,乖乖跟我们走。殿下吩咐了,要把你全须全尾地带回京城。”
“殿下?”余晚烟呼吸一滞。谢重渊不是放过她了吗?都过了小半年了,为什么要反悔?
“放心吧,好好为殿下做事,殿下是不会亏待你的。”
余晚烟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你这都能忘记?因为太子啊。”
太子?殿下?两个不同的称呼。这是两个人。余晚烟反应过来,要带她去京城的不是谢重渊,而是另一个皇子。
男子看着她茫然的模样,心中不屑,“好了,你怕什么,这可是大功一件呐。来,请姑娘上路!”
上路,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
余晚烟还要再问,为首那男子不耐烦了,一掌直接劈晕了她,将她拖到旁边的马车里。几个人骑着马驾着马车飞速往京城赶去。
等他们都离开后,旁边的门悄悄推开了一条缝。阿婆透过门缝看向外头,巷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乖乖,这个余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什么,京城?还有太子?看着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怎么会和大人物扯上关系呢。可千万别是个犯了事儿的。诶,她还回不回来啊?院子呐?还租不租了?
阿婆叹息着摇头,又轻轻关上了门。
也不知道余姑娘隔壁的赵公子在不在,赵公子的房租可是交到了明年的,他们两个是邻居,关系应该还不错,等会儿去问问。
阿婆去敲了赵彦和的门,没有人。她等啊等的,等了足足十四天,才等来了赵彦和。
赵彦和因为担心余晚烟有事情需要帮忙,一个月的行程压缩到了半个月。等他匆匆赶回萧县,却得知人早就被带走了。
那时,桂花已开,果真如余晚烟想的那样满园花香,只可惜,她设想的一切,都没有见到。
余晚烟在颠簸中醒来。
马车内除了她还坐着那个绑架她的头儿。旁边放着两个一大一小的箱子,盖的严严实实的,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东西。
“奉劝你一句,别好奇,也别想着逃跑。”头儿擦着手中刀,头也不抬地提醒着。
刀尖离自己不过五寸距离。余晚烟坐直了身子,老老实实地待着,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余晚烟别说看人了,连那两口箱子也不敢看,直接闭上了眼睛。
她刚才睁眼时就看到那块擦刀身的素色帕子已经染上了深沉的红。哪里还敢有其他的想法哦。
余晚烟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到底是哪个皇子派人来绑架她的?
这群人提到太子和那位殿下时神情是不一样的。对那位殿下,是恭敬,对太子,好像是不屑?难不成他们的主子和太子是敌对关系?
余晚烟心凉了。
兜兜转转,她还是被迫卷入了储君之位的争夺中。
命运不由人。
余晚烟气得牙痒痒。她的那点香油钱都是白捐了吗!什么破寺庙,不让她暴富就算了,反而净让些倒霉玩意儿缠了上来。
老天真是对她太薄了,一点都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