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人三两句话就将众人都团结了起来。
有家世地位还不错的夫人开始劝慰:“季大夫人莫要为难,咱们看一眼就走。”
岑夫人不等季大夫人反应,对着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从旁侧将人一推。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哗啦啦一群人一齐挤入厢房之中。
一地凌乱的撕碎了衣裳,泛滥着情靡的气息。
有一姑娘垂下头呆呆地跌坐在地上,身上披着的深紫色外衫,一看就是从沈夫人身上脱下来的。
但也难以掩盖姑娘脖颈上斑驳的红痕,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看起来很是可怜。
再看一旁的季五郎,躁动不安,面红耳赤,脖颈上的青筋暴起。
赤裸着上身,朝那姑娘的方向冲,却被沈湛死死制住。
“康儿!”季大夫人捂着唇,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
赶紧让人制住季五郎,将他带到屏风之后。
岑夫人见不过是季家的公子在此处偷情,那姑娘看上去像是哪家的小姐。
沈夫人母子倒还好端端地站在那儿,有些失望地垂下眸子。
“既然没有歹人,那我便放心了。”说罢,神情恹恹,转身就走了。
岑夫人不感兴趣,不代表其余众人不喜欢看如此劲爆的场面。
厢房并不大,许多夫人还挤不进去,只能等在外头干着急。
靠着里头人传来的只言片语,描绘场景,都想进去一探究竟。
“啧啧,这是谁家的小姐,竟这般不顾廉耻。趁着宴会勾引季家五公子。”
“我看不大像,观季家五公子的模样,更像是他在强迫人家姑娘。”
“不应该啊,季家五公子品貌端庄,向来风评极好。怎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
“咦,你们看那小姐,像不像是平宁侯家的姑娘?”
离赵氏比较近的夫人们眼神都朝她看了过去。
赵氏心里‘咯噔’一下,满脸茫然:“明月,你妹妹呢?”
她才发现,好像有半个时辰没看到宋明娇了。
宋明月警铃大响,却不及赵氏的速度快。
只见她用力将挡在前头的人推开,跌跌撞撞地闯了进去。
见到了狼狈不堪的宋明娇,扑了上去:“儿啊!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宋明娇抬眸,眼神终于有了焦距,见来人是赵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而清风阁这边,金禄的动作极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将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
他躬着身子,将暗卫记录好的口供交到了季回安手中。
“少主,婢女被沈夫人收买,让她奉茶给宋大小姐。其余便一概不知。
湛表少爷今日在一直跟在沈夫人身侧,只宋大小姐中相思引之前去了客院的厢房。”
季回安神色淡淡:“杖刑,留一口气送到大夫人院子里。确保仅有力气告发沈夫人。”
金禄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主子说的是那婢女。
季回安复又微微挑眉,他让人引开沈夫人之前,就知道这桩事情与她脱不了干系。
相思引...
他打开抽屉,取出一叠暗报,挑拣出银福那日送来的。
果然,也见到了‘相思引’三字。
他的指节在书案上轻点,“让银福来一趟。”
金禄点头:“少主,曾院使留了几句话。”
“他说多年前宫中也曾出现过相思引,中药之人...”
金禄伸出食指,朝上头指了指,暗指昭明帝。
“曾院使还说,他年事已高,记忆力不大好。少主若是想继续查,太医院存档的脉案中应该可以知晓具体的年月。”
季回安讶然,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让银福不必来了,去核实脉案时间,与这纸上的对一对。”他指尖点了点上回呈上来的暗报。
上头记录的是沈夫人最后一次出入宫廷发生的所有事情。
“还有,传信给王公公,查下丙申年,六月初八那日,内务府侍寝记录。”
“是。少主,这是雪肌膏。”
这雪肌膏是番邦进贡上来的御赐之物,产量极少,拢共也就五罐,对烫伤祛疤有奇效。
金禄接了命令赶忙让人从库房中寻了出来。
“还有...”
“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曾院使说他会尽力让人去寻玉露丸,也让少主派人去打听丹霞龙芽草的下落。
若是有这味药引的话,他有八分把握可以将玉露丸配置出来。
如此的话,宋大小姐身上断嗣草的毒便能解。”
季回安没有说话,只略微摆了摆手,让金禄退下。
宋清妤醒来的时候,日斜西垂。
她的意识逐渐清晰,察觉房中静谧无声,陌生的环境可锦被上却带着淡淡的熟悉的龙涎香气息。
床榻四周的帐幔半垂,窗外微弱的夕阳光芒透过雕花窗棂和薄纱,洒下几缕金红色的光线,将整个房间映得宛如画卷。
她怔了片刻,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只记得在喝完季府婢女奉上的茶后便有些燥热,寻了处阴凉的地方歇息。
后头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掀开锦被,身上的衣裳换过了。她紧拧秀眉,警惕地打量卧房四周。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竖着耳朵竟听到了书页翻动的声音。
宋清妤下了床榻,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朝着卧房外而去。
季回安身着一袭深色长袍,缓缓而来。
眉目间仍旧是那般冷峻从容。一贯清隽的面容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显得愈发深邃。
微微一侧头,便与她的目光撞上。
她醒了?那方才与金禄的对话,听到了多少?
“醒了?可有感觉不适?”他虽语调平静却带着一抹关心。
宋清妤摇了摇头,她只觉得腰肢酸软。
季回安悠悠然坐在榻上,将小几上的糕点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从晨起出发,她只喝了两盏茶,其中一盏还是加了料的。
宋清妤此刻也觉得有些饥饿,便坐在另一侧,捻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季回安复又想起金禄呈上来她前半日所做所为,复又冷笑一声。
“你今日是为苏侧妃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