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警卫跟在明月身后,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忍不住抬头暗暗啧啧摇头。
前面的女人一身淡黄色旗袍,织锦的面料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身姿纤细却风情万种。
手上那枚绿得晃眼的大钻戒,一抬手便璀璨生辉,晃得人不敢直视。连脚上那双绣花鞋都绣着金丝牡丹,步步生莲。
真真是好一阵子不见,这嫂子倒是越来越会装贵妇了!
这哪是要去参加思想改造的,倒像是去参加舞会的。
韩警卫咽了口唾沫,心里默默腹诽:团长知道他家媳妇这副打扮吗?怕不是得气得脑仁疼。
可韩警卫对于明月的“出格”早已见怪不怪了。
果不其然,明月的出现让纪律部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滞。
几个纪律部的军人正在翻看文件,听见动静抬起头,瞬间被眼前这抹艳丽的颜色晃了神。
几人对视了一眼,眼神复杂,有好奇,有无奈,也有点同情。
韩警卫敏锐地从他们的表情中读出了两个字——无脑。
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下,尽量不去理会同事们的目光,头撇向一边,假装自己不存在。
“嫂子,请坐。”坐在主位上的军官压下眼底的惊讶,尽量维持着军人的严肃。
明月优雅地落座,为了表示自己积极改造的态度,她坐得笔直,像个乖乖听课的小学生,手搭在膝上,指甲修剪得圆润精致,透着一股子矜娇贵气。
纪律部门的人还没有开口,就听到她开口了,“开始吧。”
几个军人:“……”这怎么像是领导让他们做汇报的开场白,到底谁才是被教育者啊?
哪怕她自以为摆低了姿态,可那份与生俱来的矜贵感,怎么也掩饰不了。
高高在上却偏偏让人讨厌不起来。
因为她就是部队里出了名的团长家的没脑子媳妇。
好可怜的团长啊,几个军人在心里默默为傅祈年默哀三秒。
纪律教育正式开始,主持会议的军官拿着本子,语气严肃:
“赌博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会腐蚀部队风气,影响社会秩序,甚至……”
他讲得慷慨激昂,唾沫星子乱飞,可明月听着听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渐渐往后仰,眼皮越来越沉,最后——
直接歪着头,睡着了。
那边的军官正讲到“赌博的社会危害”,一转头,就见明月坐在椅子上,呼吸悠长,整个人都快靠到椅背上,像一只懒洋洋的猫,手上那颗绿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简直是无法忽视的存在。
会议室瞬间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
军官嘴角狠狠一抽,强压下怒意,直接拍了拍桌子:“明月同志!”
明月被震得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一脸茫然:“啊?”
军官冷着脸:“我刚才讲了什么?”
明月眼珠子转了转,懒洋洋地撑着下巴,慢悠悠道:“讲纪律呗。”
“那你说说,纪律的重要性是什么?”
明月歪着头想了想,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声音懒懒的:“你说吧,要是当年进化的时候,我要是进化到猴子就停住,现在是不是就不用来上思想教育课了?”
纪律部的几人:“?”
明月继续一本正经地补充:“你们说,我要是个猴子,现在不得挺自在?没事就在树上玩,吃根香蕉,不开心了还能抓个路人扇一巴掌,多逍遥。”
“……”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几个军人脸上的表情瞬间裂开,似乎有点消化不了她的脑回路。
那名军官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明月同志,请你严肃点。”
明月眨了眨眼,一副“我很严肃”的模样,正襟危坐:“我说的是事实啊,你看猴子多自由。”
军官:“……”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血压正在飙升。
韩警卫站在一旁,脸色憋得通红,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肩膀一抖一抖的,拼命忍着笑。
他实在没想到,嫂子能把纪律部的人整得如此狼狈,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简直是神乎其技。
纪律部的几名军人面面相觑,有人憋不住,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傅团长平时……是怎么管她的?”
韩警卫闻言,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想笑,又带着点同情。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压低声音道:“我们团长……他管不动。”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眼中透着几分看破红尘的沧桑。
纪律部众人:“……”
好家伙,那他们能管得住?!放弃治疗吧!
一个半小时后,纪律部的人象征性地教育了一番明月就让她离开了。
等她一走,屋子里沉默了一瞬,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透明的胶,众人仍处于刚才对牛弹琴的恍惚之中,久久未能回神。
“这样的……真的配得上傅团长?”终于,有人压低声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嘶——”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满脸复杂地摇摇头,“傅团长怎么会娶这么个……嗯?”
“太能整活了。”一人喃喃道,眼神透着一丝难以置信,“傅团长这得多强的心理素质才能扛得住?”
“难怪部队里都在传傅团长精神能正常都是家里烧高香了!”
一时间,纪律部众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前听说过明月做的荒唐事,这会儿和真人相处过,心底不约而同地对傅祈年升起了一丝深深的同情和惋惜。
毕竟,一身铁血军魂的傅团长,竟然娶了个这么不省心的媳妇,实在是……令人唏嘘。
没如愿进化到猴子就停住的明月,不知道自己被几个纪律部门的人贴上了那么大一个“污蔑”的标签,她上完教育课,就赶着去广播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