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林语目光转向巷子另一侧。
视线在那些干涸的泥土与可疑的痕迹间游移。
“能调动如此人手，布下这等杀局之人，必是位高权重之辈。”
“京中有此实力，又有此胆量，你以为会是何人？”
李修远冷哼一声，语带讥诮：“还能有谁？”
“这些时日，朝中最是忙碌的，莫过于林素那老狐狸了吧。”
此言一出，林语眉头微动，虽未答话，但眸中寒意更甚。
那一瞬间的沉默仿佛比千言万语更有力量。
二人继续前行，暗中寻访目击之人。
街道上的气氛令人窒息，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每个路过的行人都低着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重担压弯了脊梁。
那些行人的眼神闪烁不定，既透着对某种威胁的畏惧，又带着对某种势力的忌惮。
偶有过客，也是行色匆匆，连抬首看他们一眼都不敢。
生怕多看一眼就会给自己招来祸患。
林语与李修远目光交汇，心中俱是警觉。
这种反常的平静背后，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百姓……”
李修远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像是被人警告过，不敢吐露半字。”
林语目光扫过那些行色匆匆的百姓。
“但越是如此，越说明此处必有蹊跷。”
“那些刺客留下的痕迹，或许尚未完全消失。”
街巷深处的阴影中，似乎还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真相，等待着他们去揭开。
行至一处小摊前，二人发现一位年迈的摊主。
老者满面皱纹，佝偻着身子，对这条街上的一切似是了如指掌。
他正收拾摊位，动作中却带着几分慌乱，仿佛生怕触及什么禁忌。
“老丈留步。”林语声音低沉有力，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摊主手上动作一顿，缓缓抬首，看向林语二人。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下头去，装作充耳不闻。
李修远上前一步，冷声道：“老丈莫非没听见林将军说话？”
“林、林将军？”摊主身子一颤，被这三个字吓得不轻。
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惧。
显然这个称呼对他而言意味着不同寻常的威慑力。
“正是。”林语目光如刀，直视老者。
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畏惧，但此刻容不得半点犹豫。
“本官只问你一事。案发之日，此处究竟发生了何事？”
摊主沉默良久，眼神闪烁不定，似在权衡利弊。
最后，他还是低声道：“小老儿什么都不知晓，也什么都未曾见过。”
声音中带着几分刻意的回避。
“未曾见过？”林语冷笑一声，心中已然察觉到不对劲。
“这地方，就连巷中野犬都知晓发生何事，你却说什么都不知？”
摊主脸色骤变，额上渗出细密汗珠。
这反应更加坐实了林语的猜测。
这老者必然知道些什么。
正当摊主欲开口，李修远冷冷打断：“老实说来！若敢有半句虚言，休怪我等不讲情面。”
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摊主的目光在林语与李修远之间来回游移，神色变幻不定。
最终，在两人的压迫下，他终是低声道：“罢了，小老儿只听闻，那夜有一队黑衣人现身于此。”
“黑衣人？”林语目光一沉，心头警铃大作。“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动作极快，”摊主压低声音，仿佛在说什么禁忌之事。
“小老儿只听得脚步声，还有北漠皇子的喊声。”
“那些人入了巷子，不到一刻，便已离去，快若鬼魅，连影子都未曾留下。”
“一刻时间？”李修远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如此短暂，竟能完成刺杀并全身而退？”
“正是。”
“他们绝非寻常之手，那身手、那配合，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军中精锐。”摊主声音颤抖。
林语闻言，心中猛地一沉。
这个答案，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与李修远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闪过相同的猜测。
军中精锐？
这三个字在林语脑海中不断回响。
若真是训练有素的军中死士，那这群黑衣人的来历就绝非寻常。
能调动这等人手行刺的，必是朝中掌握兵权的重臣。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他们后来去了何处？”
林语继续追问，虽然已经猜到答案。
摊主摇头叹道：“这个，小老儿就不知晓了。”
“他们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脚步声都未留下，恍若……恍若人间蒸发一般。”
“够了。”林语挥手示意，转身带着李修远离去。
行至巷外，林语驻足，目光投向远处天际的薄雾。
晨光微熹，却照不进他阴沉的心事。
“军中出身，动作迅疾，配合默契。”林语低声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忌惮。
“这等手段，绝非寻常江湖刺客所能为之。”
“是林素所为？”李修远声音更低，生怕这个名字会惊动了什么人。
“十之八九。”林语声音冷冽如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李修远冷笑道：“林素这胆子，当真不小。此事若是查实，他林家便是谋逆之罪。”
“查实之前，他断不会露出半点马脚。”林语冷冷道，心中已有定计。
“不过，他令人守着案发之地，显然是心中有鬼。”
李修远点头：“此事水深，比我等所想更甚。你接下来欲如何行事？”
林语眯起眼，目光冷冽。
林素欲要掩盖真相，但越是如此，便越要将这真相挖出来。
必须寻到这些黑衣人的确凿证据。
否则这案子，只怕会成为他压垮郑国公府的一枚棋子！
“此事凶险。”
李修远蹙眉道，语气中带着担忧。
“林素的人随时可能对你下手。”
“凶险？”林语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冰冷的决绝。
“凶险从我接手此案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清晨的寒风掀动林语衣袍，他立于街口，目光深邃而冷厉。
远处京城渐渐苏醒，但真正的风暴，还远未来临。
这盘棋，早已布局多时。
而他，不过是刚刚落下第一子罢了。
“林素，这局棋，我定要亲手将你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