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猛被这一搭,肩膀不由抽搐了一下,但却并没能将那姑娘的手甩掉,而他也没有去拿掉那姑娘的手,但却显得很是扭捏不自在,仿佛搭在肩上的不是一只柔润如笋的纤纤玉手,而是一条蠢动着的毛虫。
李日却显得自然多了。他已经在与另一位姑娘有说有笑的了在往桃花楼里走,更甚的是,他的一只手也已搂住了她的细腰,而另一只手还在指点了她的鼻尖。
石猛看着龙风,道:“大哥,三弟他……”
龙风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却也跟着往里走。
石猛把那姑娘搭在他肩头的手甩下,赶上李日,道:“三弟,你……”
李日没有停步,只转头道:“二哥,有得乐你都不乐去?”
“我可没你这么好……可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小丽和小观音她们那么……你却又对人家不理不睬的,而现在却……唉……我真是弄不懂你。”
“二哥。”李日大笑起来,道:“这有什么弄不懂的。是男人的总是需要找个女人的吧?不过,对她们两个,我可真没兴趣,她们都是想缠住我嫁给我,可我却不想给人缠住,更不想娶什么媳妇。因为要是娶了媳妇,我就再也不能到外面寻快活了,外面的世界这么好玩,我可怎么舍得?”
李日说着却托起他搂着的那姑娘的头,问她道:“你说是吗?”
那姑娘娇笑道:“大爷可真是个会享受的人。像大爷这么英俊潇洒的少年,本就不应只属于某个女孩子的,而应是天下所有女人共有的。”
“你说对了,我要好好赏你。”李日说着在那姑娘的耳边轻吻了一下,再从腰袋里掏出一大锭银子递给她。
“唉。我真没眼看你了。”石猛狠狠地摇着头,又退回到与龙风一起,见得龙风什么也不说,也便不再言语了。但跟着便见得李日已经走进桃花楼了,虽然很是愤懑,却也只好与龙风跟了进去。
李日继续搂着那姑娘往楼上走,走了几步却又掉过头来,朝鸨母道:“你去找两个最好的姑娘来,好好地侍候我的二个哥哥,他们都是出手大方的人,如果服侍得好,我想赏钱是一定不会少的。”
那鸨母笑得仿佛临风的柳枝一般摇晃起来,道:“哟,大爷说哪里话呢,好像我这里的姑娘眼里都就只见得银子似的。难得三位大爷大驾光临,是我们桃花楼的姑娘们的荣幸呢,当然将大爷服侍得好像熨斗熨过般舒服的。”
“哼,说得比蜜还甜。”龙风说着便在花厅边角的席位坐了下来。
石猛看着李日上得楼去,只好愤愤的一屁股坐到龙风身旁,嚷道:“拿酒来!”
酒菜很快就送上来了,姑娘也迈过来了,虽然她们在尽情地挑逗着龙风和石猛,但两人却似乎没有发现她们一般,只顾着自个儿喝着闷酒。
两个姑娘见龙风二人没招诱她们,很是没趣,可又不能离开,只能干呆着。
石猛喝了几盅酒,忽然对他身旁的姑娘道:“喂,你会不会唱……唱那个……那个……什么鸟来了……”石猛抓着头拼命地回忆着,可怎么也记不起来,由是又急又躁,额头上竟还渗出汗滴来了。
“哟,大爷终于开金口了。”那姑娘笑道:“大爷可是想听曲子?”
“对。你会不会唱?唱得好不好听?”石猛放下酒杯,定定地看着她。
“哟,大爷可真看不起我们了,在这地方生活的,怎能不会唱曲子呢?大爷想听什么曲子呢?”
石猛想了一阵,道:“我记不起来了,你自己唱着吧。”
于是那姑娘便提声唱了起来,可还未唱得二句,石猛便已喊起来了:“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换别的,换别的……”那姑娘只好另唱一首,可又很快便被石猛叫停了。
这样弄了好几次,那姑娘虽然还张着笑脸,但已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她实在弄不明白这位黑大个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猛也不再叫她唱了,端着斟满了酒的酒盅却并没有喝,而是怔怔地茫然地望着,一动不动,直至一个人不快不慢地从楼上走下来,从他前面走过,一直往外去。
那是一个黑衣汉子,很平凡的衣着,是有几个钱够来得一次就来一次但不会经常来的那种人。
在石猛记忆中,他是从没有见过这个灰头灰脸的汉子的,但很奇怪的是,当他看到那汉子时,他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汉子望向他那种的眼神,似乎是他每天每夜都曾看到过,然而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是在哪见到过的了。
石猛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他想不通的记不起的事,他都不会拼命去想的,而是尽快忘掉它。要忘掉一件事,最好的办法也许就是喝酒了。所以,现在他又开始喝酒了。
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到,那汉子他不仅认识,而且还比谁都要熟悉。
因为他姓李名日。
李日在与那名女子进了房后,很快就将她弄睡过去了,然后便拿出他夹带来的小包,从里面掏出一件黑衣和一些粉末,于是他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了。
现在,李日已经出了桃花楼,但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不紧不慢地走在北街上,但他的双眼却一转一转的在扫视着街上的行人。
很快他就不再东张西望了。因为他已经盯住了一个人,这个人他还清楚地记得,就是当天在北街旁小茶坊里向中年女人收地皮钱的领头大汉。
李日一直跟随着那大汉,待他走进一条偏静的小巷,才快步赶上,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道:“这位大哥……”
那大汉一惊,急转头过来,见得也是一个小混混模样的人物,但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后,又记不起曾识得这么个人物,于是便瞪着李日,凶声凶气地道:“你是谁呀?谁是你大哥,老子是你大爷!跟你大爷套什么近乎?”说着便伸手去推李日那仍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然而,李日的手却仿佛是已经在他肩头扎了根一般,竟怎么也推不开拿不掉。那大汉顿给唬住了,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地望着李日,仿佛一只被按在虎爪下的小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