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婷拍着二儿子的背,闭着眼睛,心底宛如被刀割了般难受。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方方面面都优秀的儿子,最后居然和曾经的自己一样,是个彻彻底底的恋爱脑。
为了个女人,就如此要死要活。
门口。
宋时璟呆呆地站在门口,听着刚刚二弟口中的话,心底再也平静不了。
好难受,难受得想死,感觉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模一样的感觉,他也曾体会过。
在海市乡下得知孟抒悦离去时,他也曾是这种感觉。
那种感觉,他现在回想起来还阵阵后怕。
他明明那么在乎她,可为什么回来后却要那么对她呢?
难不成他也要等彻底失去她以后,才开始追悔莫及吗?
宋时璟同样沉默转身心不在焉地下了楼。
就连苏烟烟拿着刚买的孩子小衣服迎面和他撞上,他都丝毫未觉,兀自下了楼进了屋。
苏烟烟向他分享小衣服的笑脸彻底僵在脸上,看着男人落寞的背影,不由心慌得厉害,总觉得有一种和上次如出一辙的失控感再次袭来。
之前是她用肚里周大军的孩子为筹码,让他同情自己带她回来。
但这一次,她总有感觉,这个男人开始动摇了。
一个捆绑他多年的恩情,早在他对另一个女人逐渐滋生膨胀的爱意中逐渐失去了对弈的资本。
苏烟烟将小衣服揉成一团,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眼神也跟着逐渐冷了下去。
走到这一步,她绝不会再如上一次那般失算被赶出宋家。
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
孟抒悦将后院的小桌子搬了进来,抱着花花,顺势将后门的门栓拉上。
看着小厨房里,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围着围裙洗碗,孟抒悦有些尴尬道,“那你洗碗,我去把店门打开,不定还有病人……”
“别开了,天都黑了,街上哪有人,我给你烧壶热水你赶紧洗澡去吧。”
沈靳萧将手上冲洗好的碗倒扣好,转身就麻利地将蜂窝煤炉上恰好烧开的水倒进暖水壶里。
孟抒悦整个身体僵住,竟不知这男人什么时候烧的开水。
她僵着手接过男人递来的暖水壶,再次被他口中的话惊得小心脏乱跳。
“澡房里我给你倒好水了,你把热水倒进去,注意别烫到。”
沈靳萧说着又似不放心般重新拿过她手里的暖水壶,絮絮叨叨着往小厨房对面的澡房走,“算了,我给你倒好水,你拖鞋穿好,别滑倒了,有什么事要叫我……”
只见只有一张大白花布遮挡的澡房里水花四溅,热气升腾。
男人提着暖水壶的手臂肌肉绷直,暖水壶中的热水在空中划出一个滚烫的抛物线,精准地往大红桶里倒。
“水温刚好,快来洗!”
沈靳萧俯身一本正经地划拉了两下水,就朝门外目瞪口呆的女人招手,催促她赶紧洗白白。
孟抒悦看着男人直起腰时,紧束在腰间的围裙随着他的动作几乎要暴裂开来,下意识捂紧了肚子,尴尬讪笑道,“谢……谢谢哈,那你……你先出来。”
“哦哦,对对,我等下再洗。”
沈靳萧尴尬不已,赶忙两步就跨出了澡房,又顺手就将澡房门的布扯了下来,盖了个严实。
澡房里,孟抒悦闹了个大红脸,心下暗骂这房东大婶怎么这么抠门,连给澡房安个门都舍不得,这遮块这么短的布,人家要是想看,蹲下一瞅,可不就一览无余了。
孟抒悦边脱外套,边朝外面喊,“你去我诊脉桌上拿最上面那包药,你拿去煎一下,等下你睡前喝一副,有助于你止吐,听到了没。”
沈靳萧没敢呆澡房门口,而是围着围裙在厨房擦灶台。
“哦哦,那我去后院煎,你慢慢洗。”
他扔了抹布,赶忙往前头铺子里走。
路过澡房时,他目光一个出轨,扫到大花布下一双明晃晃的光洁脚踝,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沈靳萧赶忙收回目光,口中喃喃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跑去诊脉台拿药。
站在台前,他看着台上并排的两包中药,一时之间竟不知哪包在上面。
凭着直觉他随便拿了一包药便去后院煎。
在里头女人洗完澡出来前,他就囫囵吞枣随便煎沸药一口将黑漆漆药水闷下了下去。
十分钟过后,沈靳萧满头大汗,火速拿了床被子倒长椅上睡。
澡房里,孟抒悦将头顶插的木簪放下,一头海藻般乌密发尾湿漉漉的头发便披了下来,落在女人因紧张而轻微颤动的肩头。
她扯了扯略微有些短的红色睡裙,踩着脚底的水印掀开了遮挡两人间最后的遮羞布。
这个决定,其实她早就做好了。
她早就是他的人了,况且两人都是夫妻了,还别扭个啥?
“靳哥……”
“该你洗了!”
喊出声时,孟抒悦发现连带着她的声音都被水汽熏哑了,喊人时竟莫名带了股撩人的风尘味。
“不……不洗了,我困了,就先睡了。”
外头长椅上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
孟抒悦探头望去,就见男人不知啥时候蜷得跟只蜗牛般缩在木长椅上一动不动。
一阵冷风吹过,她全身打了个哆嗦。
幽怨的眼神落在那长椅上不争气的男人两秒,孟抒悦一咬牙一跺脚,便愤闷地上了楼,“不洗就不洗,臭死你!”
她上了阁楼,瞥了眼角落里收起来的白擎丰贴画,重新贴回床头,嘴上也跟着贴画的动作碎碎念起来。
“不上来就不上来,我一个人睡更舒服,我还怕你上来把我阁楼弄塌呢。”
“力气大得跟牛一样,恐怕一点脑子都没有,刚才还迫不及待让我去洗澡,现在就躲在被子里当鹌鹑,我真是命苦……”
孟抒悦说着鼻头一酸,拿起今天白天她多准备的一个枕头,打算下阁楼给他。
毕竟那长椅是真不能睡。
男人近一米九的身高,连腿都伸不直。
刚下阁楼,她就被澡房里传来的哗啦啦水声吸引了注意力。
孟抒悦穿好塑料拖鞋,提着手电筒缓缓一步一步朝澡房走去。
手电筒照向澡房,瞬间将黑漆漆澡房里的身影,连带着男人身后那个张牙舞爪般的影子也照得一清二楚。
“啊!”
孟抒悦惊叫一声,吓得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