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东跟着警察来到派出所，一进门就看见老黄缩在椅子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姜东心里咯噔一下，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老黄面前，一把扶住他的肩膀，“老黄！这是咋回事啊？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老黄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姜东，嘴唇颤抖着，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东子……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厂长！对不起厂里的工人们啊！”
“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老黄哽咽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终于嚎啕大哭起来，“钱…钱丢了！所有的钱…都丢了！”
站在一旁的警察们纷纷叹了口气，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警察拍了拍姜东的肩膀。
“姜东同志，我们是在县城外找到老黄的。”
“他一路哭着喊着要找你，还好之前有个同事处理过你和郭强那案子，记着你的地址，这才赶紧把你找来。”
老黄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姜东面前。
“东子！我对不起你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老黄哭的厉害，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
姜东的震惊只持续了片刻，他很快便冷静下来。
因为他早就做好了提防钱老二的准备。
钱老二出手阔绰，一副生意人的豪爽模样，给钱很是痛快。
但姜东一直记着老会长岳涛的话。
“钱老二手脚不干净。”
所以即使表面上和钱老二称兄道弟，心里却始终留了个心眼。
他怎么也没想到，钱老二竟然会对老黄下手。
为了安全起见，他特意没让老黄下车，可最终还是被钱老二盯上了。
难道是在市场交易的时候，被钱老二的人看到了？
姜东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事情的漏洞。
他扶起老黄，“老黄，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能再详细地说一遍吗？”
老黄摸着脸上的淤青，断断续续地回忆道：“我开着车回厂里，路上突然窜出来一伙人，拦住我的车就要…就要开车门…”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我身上揣着那么多钱，猜到是被人盯上了，我赶紧锁车门…”
老黄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可他们不要命啊，用身体挡着车，我要开过去，就得撞上他们。不开过去他们就砸玻璃…”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人太多了，还拿着家伙，玻璃没几下就坏了，他们冲进来把我打了一顿，钱…钱全都被抢跑了…”
老黄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完整个过程，最后无力地补充道：“车也坏了…钱也没了，我就一路走回县城，在路上碰见了警察，这才得救…”
姜东听着老黄的描述，心里渐渐有了猜测。
这伙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目标明确，直奔钱而来。
这绝不是普通的抢劫，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他抬起头，沉声问道：“警察同志，能查到这伙人的身份吗？”
年纪稍长的警察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们正在调查，但目前还没有线索。这伙人作案手法很专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老黄，你还记得他们的长相吗？”姜东问道。
老黄点点头，“有点印象，有个人脸上有块胎记，他原本用布挡着，后来掉了。”
姜东听完老黄断断续续的描述，心里已经有了底。
他附在老黄耳边，低声说道：“黄叔，别担心，这钱没丢。”
老黄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疑惑。
“东子，你说啥？钱没丢？都被抢跑了，咋…咋可能没丢？”
姜东扫了一眼周围的警察，没有说话。
他知道现在手里没证据，就算说了他怀疑是钱老二干的，也无济于事，反而会打草惊蛇。
“先报案吧。”姜东对警察说道，“麻烦各位警官帮忙查案了。”
年纪稍长的警察点点头，语气严肃：“丢的钱不是小数目，我们一定会全力追查的。”
姜东连忙道谢，然后扶着仍然有些恍惚的老黄离开了派出所。
回到姜东小屋，老黄依旧沉浸在自责中。
他见姜东一点儿都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心里更加难受。
“东子，你骂骂我吧，要不我心里真难受。”老黄说着说着，又要哭出来。
姜东叹了口气，给老黄倒了杯水，“没事的，这钱能找回来。”
“真…真的？”老黄捧着水杯，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看着姜东。
“真的。”姜东语气坚定，“您今天晚上就住这儿，明天坐车回厂里。”
姜东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数了数，一千多块，递给老黄。
“黄叔，这些钱您拿着。”
老黄连忙摆手，“这…这怎么行？我不能拿你的钱！”
“拿着吧，”姜东把钱塞进老黄手里，“跟厂长说这是卖文件夹的钱，先不要告诉他丢钱的事儿，就说一切顺利。”
老黄还想推辞，姜东打断了他，“钱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机器。您回去之后，一定要跟厂长说，让他弄好机器开关的事儿。”
老黄见姜东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我知道了，东子。机器的事儿我记着呢，明天一回去就和厂长说。”
“那就行，”姜东笑了笑，“早点休息吧，我把稿子看完。”
老黄应了一声，便躺到了床上。
姜东回到书桌前，拿起**的稿子继续看起来。
窗外的天色蒙蒙亮，老黄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从床上坐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姜东趴在桌子上，手里还握着**的稿子，睡得正香。
老黄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孩子，为了他的事忙活了一晚上，肯定累坏了。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姜东身边，想给他盖件衣服，却又停了下来。
姜东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钱能找回来……您回去之后，一定要跟厂长说，让他弄好机器开关的事儿。”
老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后腿了。
他默默地离开了小屋，轻轻地带上了门。
姜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