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是张海克告的密，但我的确只告诉过他那件事。”
两个装扮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绕着湖边散步，被寒冬摧残过的森林只剩下一片枯槁，但也有嫩绿小草在夹缝中生长，努力地探出一点头来。
“所以，这个锅只能他来背才最合理。况且他最近的举动不就是在默认背下这个罪名吗？”
张启灵抬头望了望看不到星星的夜空，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对他不公平。”
“这个世界上谁不想要公平，公平也是有前提的、要付出代价的。”
走了半天才找到一块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石头，两个人并排坐在岩石上，一个看着星星，一个看着她，里面镶了绒的斗篷落在苏意肩上，她的头也被迫靠在他的肩上。
苏意挣扎了两下，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从来都是他靠在她怀里，今天却反过来了。
苏意没有任何不适感，她只在乎自己舒不舒服而已。反观主动了一次的张启灵，僵硬的身体在强大意志力的控制下才慢慢放松下来。
“国内现在的形势怎么样，他们有没有继续为难你？”
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像张家这样的存在的，尤其是当第一代人陆陆续续因病、因伤离世后，更多人看到的是张家人把控岗位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不放手。
“张家……发展得很好。”
苏意听得出张启灵的未言之意，但她是真的有些累了，不想再深究里面的含义。只要总体发展还在主路上进步，剩下的就这样吧。
“不要碰军队里的事。”
这是底线，也是张家人绝对不能在权力上跨过的一道坎儿。
“……好。”
张家也不需要再插手更多了。
来都来了，张启灵干脆跟着他们一起待了几天，留张海楼顶着自家族长的脸在自家队伍里应付其他人。
张启灵是坐船来的，自然也要坐船走。
只是，他人虽然走了，却把张海楼留下了。
看着在张启灵走后才突然冒出来的张海楼，苏意只觉得一阵头大。
“不是，你……你不跟着你家族长跟着我干嘛？”
“姐，就算不看在族长的份儿上，看在张海杏的份儿上，你就别为难我了。”
“是你在为难我好吗？”
张海楼帮苏意背着包站在一旁傻笑，两根发丘指捏着苏意的袖子扯了扯。
“姐～”
“停！我不赶你走，表情收一收！”
要说这群张家孩子里苏意最头疼的，张海楼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主要是他真拉得下脸，毫无心理负担。别说扮演族长了，他甚至还穿着苏意的裙子扮演过娇弱版本的张海杏，虽然最后差点被张海杏打死。
要不是张启灵看了半天后说那是苏意很喜欢的一条裙子，或许张海楼连裸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可以抬走火化了。
习惯了在国外流浪的日子，苏意有时候也会觉得这样的日子还算不错。
黑眼镜和张海楼两个都是胆大的家伙，苏意无所谓去哪里，三个人把国外能去的地方去了个遍，最后来到了东南亚一带。
无袖连帽衫遮挡身份，腰上、腿上都装配好了武器，露出的胳膊上一道墨色纹身若隐若现。
他们这次来是黑眼镜说带他们长长见识的。
“这个世界的上限很高，下限也同样如此。”
走在最前面的黑眼镜向当地帮派打了声招呼掀开了一顶帐篷的帘子，示意苏意他们跟着一起钻进帐篷里面的地道。
“欢迎来到东南亚最大的人口市场，我们也叫它——屠宰场。”
屠宰场的入口处挂着今天刚宰杀的新鲜肉，视力更好一些的张海楼伸手捂住了苏意的眼睛把她困在怀里不让她继续跟着黑眼镜往前走。
“你有病吧，带我们来这儿干嘛？”
要不是相处久了知道黑眼镜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家伙，张海楼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想把他和苏意卖给这群屠夫。
听着耳边夹杂着哀嚎的叫卖声，苏意把手放在张海楼遮住她眼睛的手上。
“她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你们族长希望她慢慢成长，让她多长长见识总是没错的。”
黑眼镜吸了口手里的香烟，吐出一口烟圈。
“海楼，我可以的。”
她总得知道自己的国家拥有一个怎样的邻居，以及邻居的下限在哪里。
事实证明，这里没有下限。
一个健康的人会把打上标记公开竞价他身上的每一个器官，等全部卖完后直接去旁边塑料棚里直接现杀现取，只为了给那些不方便出面的老板们送上最新鲜的货物。
至于被掏空的就做成废料，去养那些喜欢肉食的红色花朵。
凶猛的食人鳄池子里丢进去了想一夜暴富的勇士，池子上空挂着一个铁笼，笼子里是穿着打扮清凉的美人在跳舞，给笼子下面血腥的战斗助助兴。
在这里，每个人都被打上了价格，大家都只是一串数字而已。只要对方出价比你高，你就会是别人的猎物。
男的、女的按照健康与否、美丽与否进行分类，每个摊位的摊主会把他们最值钱的一面展现出来。在这里，生猪崽们的尊严是最比他们的命还要不值钱的东西。
最里面，也是利润最大的交易发生地。
面罩下面的脸色微微发白，苏意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跟着黑眼镜走了进去，她已经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大概知道了里面是什么。
这里的环境比外围要干净整洁得多，排列整齐的木架子上摆放着一个又一个婴儿，有专门的人照顾这群孩子保证不会打扰老板们挑选的兴致。
两米高的晾晒药材的架子被改成了盛放婴儿的三层置物架，被喂了一点点安眠药的婴儿正酣然入睡，丝毫不知道自己正面临着什么。
十个孩子中最少有六个都是华国面孔。
孩子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木牌，上面标注着他们的出生年月日、血型、身体状况以及价格。
就在苏意愣神的这一会儿，又有一笔生意成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