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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保给那个神色慌张、举止失措的人斟上一壶酒。那人边喝酒,边带着惊慌之色,坐了没多久,发了会儿呆,一壶酒还没喝完,就匆匆付了钱离开了。包公看到这情景,便问酒保:“这人是谁?”酒保回答:“他叫皮熊,是二十四名马贩的头儿。”包公记住了这个名字,吃完饭,先让包兴到县衙传谕,说老爷马上就到任。包公随后走出饭铺,还没到县衙,就有三班衙役、书吏等人迎接他上任。到了县衙内,署印的官员交了印信,办理各项交接事宜,这些就不详细说了。

包公仔细查阅秋审册籍,发现其中有个沈清在伽蓝殿杀死僧人的案子,情节漏洞百出。于是他立刻传出谕令,马上升堂审问沈清一案。三班衙役早就得到消息,知道老爷一路私访而来,都明白这位老爷不好糊弄,一个个都兢兢业业,早早把一切准备妥当。一听到传唤,立刻一班班走进来,分立在公堂两旁,齐声喊起堂威。包公入座,标好禁牌,吩咐道:“带沈清。”不一会儿,沈清从监牢被提出来,带到公堂,去掉刑具,跪在地上。包公仔细打量,只见这人不过三十岁左右,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怎么看都不像个行凶杀人的人。包公看罢,说道:“沈清,你为什么杀人?从实招来!”沈清哭诉道:“小人探亲回来,天色太晚,那天又下着蒙蒙细雨,地上泥泞不堪,实在难走。我向来胆子小,不敢走夜路,就在县南三里多地的一座古庙里暂避风雨。谁知道第二天还没天亮,有公差在路上,看到我身后有一片血迹。公差就问我从哪里来,我便把昨天探亲回来、天色太晚,在庙内伽蓝殿上歇脚的事说了一遍。没想到公差拦住我不让走,非要我跟他们回庙里看看。哎呀,太爷啊!我和差役到庙中一看,发现佛像旁边有个被杀死的僧人。我真的不知道这僧人是谁杀的。因此两位公差把我押到县里,硬说我谋杀和尚。我真是冤枉啊!求青天大老爷明察!”包公听了,问道:“你出庙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沈清回答:“天还没亮。”包公又问:“你的衣服,为什么沾了血迹?”沈清答道:“我原本在神橱下面,血水流过来,把我的衣服弄脏了。”老爷听了,点点头,吩咐把沈清带下去,仍旧收监。接着立刻传轿,前往伽蓝殿。包兴伺候主人上轿,安好扶手,自己骑马跟随。

包公坐在轿子里暗自思索:“他要是谋害了僧人,为什么衣服上没什么血迹,只有身后有一片呢?再者说,僧人虽是刀伤致死,但当时并没有发现凶器。”一路思考着,来到了伽蓝殿。老爷下轿,吩咐跟役等人不准跟进去,只带着包兴进庙。到了殿前,只见佛像残朽破败,两旁的配像也都坍塌了。又转到佛像背后,上下仔细查看,包公暗暗点头。回身再看神橱下面,地上果然有一片杂乱的血迹。忽然,他看见那边地上放着一个东西,捡起来一看,没说什么,就放进了袖子里,随后立刻打道回衙。回到书房,包兴献上茶,回禀道:“李保押着行李来了。”包公听了,叫李保进来。李保连忙进来,给老爷叩头。老爷让包兴传当班的头目进来。包兴答应着,没一会儿,就把人带进来了。那人朝上跪倒说:“小人胡成给老爷叩头。”包公问道:“咱们县里有木匠吗?”胡成回答:“有。”包公道:“你多叫几个来,我有要紧的活儿要做,明天早上务必都传到。”胡成连忙答应,转身去了。

第二天,胡成禀报道:“小人已经把木匠都传齐了,现在在外面等候。”包公又吩咐道:“准备几张矮桌,几份笔砚,把木匠都带到后花厅,千万不能出错。去吧。”胡成答应着,赶紧去操办了。这边包公梳洗完毕,就和包兴来到花厅,吩咐把木匠都带进来。只见进来九个人,都跪倒在地,口称:“老爷在上,小的叩头。”包公道:“如今我要做各种样式的花盆架子,一定要新奇独特。你们每人画一个设计图,我挑好的用,还有重赏。”说完,吩咐拿矮桌和笔砚。两旁的人答应一声,立刻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只见九个木匠分在两旁,各自绞尽脑汁,谁不想画出新奇的样式讨好老爷呢!其中有的人习惯用竹笔,拿不惯毛笔;有的人怕官,哆哆嗦嗦画得不像样子;也有人从容不迫,一挥而就。包公坐在上面,仔细观察。没多久,大家都画完了,依次呈递。老爷接一张,看一张,看到其中一张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回答:“小人叫吴良。”包公对其他木匠说:“你们先散去,把吴良带到公堂。”左右答应一声,立刻点鼓升堂。

包公入座,一拍惊堂木,喝道:“吴良,你为什么杀死僧人?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吴良听了,大吃一惊,回道:“小人以做木匠活为生,一向安分守己,怎么敢杀人呢?希望老爷明察。”老爷道:“我看你这家伙肯定不肯招。左右,你们立刻到伽蓝殿把伽蓝神好好抬来。”左右答应一声,马上就去了。不一会儿,把伽蓝神抬到了公堂。百姓们听说把伽蓝神的泥胎抬到县衙听审,都想看看这新奇事儿,纷纷赶来。只见包公离开公座,迎上去,好像在和伽蓝神问答一样。周围的人看着,忍不住发笑。连包兴也暗自嘀咕:“我们老爷这是在演哪一出啊?”只见包公重新入座,叫道:“吴良,刚才神明说,你那天行凶的时候,在神圣背后留下了暗记。下去比对一下。”左右把吴良带下去。只见那伽蓝神背后肩膀以下,果然有个左手六指的手印;而吴良的左手正好是六指,比对起来丝毫不差。吴良吓得魂飞魄散。周围的人无不咋舌,说:“这位太爷真是神仙啊,怎么就知道是木匠吴良干的呢?”其实,包公那天到庙里查验时,在地上捡到一个墨斗,又看到伽蓝神背后有六指的血印,所以才想到了木匠。

左右又把吴良带到公堂跪下。只见包公一拍惊堂木,大声断喝:“吴良,如今证据确凿,你还不实说吗?”左右的人又威吓道:“快招!快招!”吴良着了慌,说道:“太爷不必动怒,小人招就是了。”案房书吏在一旁记录供词。吴良说:“小人原本和庙内的和尚交好。这和尚向来爱喝酒,小人也是个酒鬼。那天和尚请我喝酒,谁知道他喝醉了。我劝他收个徒弟,也好有个晚年依靠。他就说:‘现在徒弟实在难收。就算以后要个依靠,我也不怕。这几年我也积攒了二十多两银子了。’他原是酒后随口一说。小人就问他:‘你这银子藏在哪里呢?要是丢了,岂不是白辛苦了这几年?’他说:‘我这银子可丢不了,藏的地方谁都想不到。’小人就问:‘到底藏哪儿了?’他说:‘咱们俩这么好,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这才说出把银子放在伽蓝神的脑袋里。小人一时见财起意,又见他醉了,本想用斧子把他劈死。回老爷,小人平时劈木头习惯了,可从来没劈过人。第一次劈人,手就软了,第一斧没劈中。偏巧和尚耍赖要夺我的斧子。我怎么能让他夺呢,就把他按住,连着劈了几斧,他就死了。我弄了两手血。于是我爬上神桌,左手扶住神背,右手从神圣的脑袋里掏出银子,没想到留下了个手印。如今被太爷神明断案查出来,小人真是罪该万死。”包公听他招供属实,又拿出墨斗给他看。吴良认出是自己的东西,说是抽斧子的时候掉在地上的。包公让他画押,戴上刑具,收监。沈清无故蒙冤,赏给他官银十两,释放回家。

包公刚准备退堂,突然听到有人击鼓喊冤。他立刻让人把喊冤的人带进来。只见从角门走进来两个人,一个二十多岁,另一个四十岁上下。两人来到堂上,跪地参拜。年轻的那个率先说道:“小人名叫匡必正。我叔父开了一家绸缎店,名叫匡天佑。三年前,叔父丢了一个珊瑚扇坠,重一两八钱,一直没找到。今天我偶然遇见这个人,他腰间佩戴的正是那个珊瑚扇坠。我本想借过来看看,就怕认错了。可他不但不肯给我看,还张嘴就骂,说我讹诈他,还扭住我不放。恳请太爷明察。”另一个人紧接着说道:“我姓吕名佩,今天在路上和这后生狭路相逢,他把我拦住,硬说我腰间的珊瑚坠是他的。大白天的,竟敢拦路抢劫,这后生实在太可恶了!求太爷为我主持公道。”包公听后,要来珊瑚坠查看,果然是真品,颜色淡红,质地光润无比。他向匡必正问道:“你刚才说这个扇坠有多重?”匡必正回答:“重一两八钱。要是重量不对,或者只是东西相似,我绝不敢再讹人。”包公又问吕佩:“你知道这个扇坠多重吗?”吕佩说:“这坠子是朋友送的,我不知道具体重量。”包公转头,让包兴取来戥子。包兴领命,赶忙取来戥子称了一下,扇坠果然重一两八钱。包公对吕佩说:“按重量来看,他说的没错,这扇坠理应是他的。”吕佩着急地说:“哎呀,太爷!这坠子确实是我的,是好朋友送我的,哪用得着称重量呢?我可不敢撒谎。”包公道:“既然是好朋友送你的,他叫什么名字?如实说来!”吕佩答道:“我这朋友叫皮熊,他是马贩的头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包公一听到“皮熊”二字,心中一动,吩咐把这两人带下去,随即出签传令,要皮熊到案。之后,包公暂时退堂,吃了些酒饭。

没过多久,有人回来禀报:“皮熊带到了。”包公再次升堂,下令:“带皮熊。”皮熊上堂后跪地说道:“太爷在上,传小人来有什么事?”包公道:“听说你有个珊瑚扇坠,可有此事?”皮熊答道:“有。那是三年前我捡到的。”包公又问:“这个扇坠你送人了吗?”皮熊说:“我不知道是谁丢的,怎么敢送人呢?”包公接着问:“那扇坠现在在哪里?”皮熊回答:“现在在我家里。”包公吩咐把皮熊带到一旁,再把吕佩带上来。包公问道:“刚才问过皮熊,他说没有送你这个扇坠,那这扇坠怎么会到你手里?快说!”吕佩顿时慌张起来,这才说出是皮熊的妻子柳氏送给他的。包公一听,就知道此事另有隐情,追问道:“柳氏为什么要送你这个扇坠?如实招来!”吕佩却不再说话。包公喝道:“掌嘴!”两旁的差役刚要上前,吕佩连忙摆手说:“老爷别生气,我说就是了。”于是,他把和柳氏通奸,柳氏私下送他扇坠的事说了出来。皮熊在一旁听到自己的妻子与人通奸,顿时觉得颜面扫地。包公立刻传柳氏到案。谁知道,柳氏对丈夫在外宿奸、不与自己一心的行为深恶痛绝,所以来到公堂后,不等审问,就说出丈夫皮熊一直和杨大成的妻子毕氏通奸,“这个扇坠是从毕氏那里拿回来的,交给我收了两三年。我和吕佩相好,就私自送给他了。”包公立刻出签,传令毕氏到案。

就在审问的时候,外面又传来击鼓的声音。包公只好把众人先带到一旁,先让击鼓的人上堂。只见上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人,原来是匡必正的叔父匡天佑。他听说有人把自己的侄儿扭送到官府,赶忙赶来禀报道:“三年前,我记不清具体日子了,托杨大成到绸缎店取缎子,把这个珊瑚坠当作凭证。过了几天,我到店里询问,才知道杨大成根本没去取缎子,珊瑚坠也没见着。我就去杨大成家里找他,没想到他当晚就死了,我也不知道这扇坠的下落,只好把这事忍了下来。没想到今天我侄儿看到这个扇坠,还被人告到太爷这里。恳请太爷明察秋毫,为我们伸冤!”说完,便磕头谢恩。

包公听后,心里明白了几分,让匡天佑下去,然后把皮熊和毕氏带上堂,问毕氏:“你丈夫是得什么病死的?”毕氏还没来得及回答,皮熊在一旁抢先说道:“是心疼病死的。”包公猛地一拍惊堂木,怒喝道:“该死的东西!她丈夫是心疼病死的,你怎么知道?分明是因奸情而谋害他人性命。快把你是如何谋害杨大成的经过,从实招来!”两旁的差役齐声威吓:“招!招!招!”皮熊惊慌失措,说道:“我和毕氏通奸是事实,但并没有谋害杨大成。”包公听后说:“你这狡猾的奴才!我还记得之前在饭店里,你喝酒时神色慌张,举止失态,酒都没喝完就走了。今天在公堂之上,你还敢抵赖!左右,上刑!”皮熊吓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暗自想道:“这位太爷如此明察秋毫,其他事肯定也瞒不过他,不如实话实说,免得皮肉受苦。”想到这里,他连连磕头,说道:“太爷别生气,我愿意招供。”包公道:“快招来!”皮熊说:“因为我和毕氏通奸,两人感情很好,我怕杨大成知道后把我们拆散,就定下计策,把他灌醉,用刀杀死,再偷偷用棺材装殓起来,对外只说他是突发心疼病死的。当时我看到那个珊瑚坠,就拿回家交给妻子收着了。这就是全部实情。”包公听后,让他画押认罪。随后,包公判处毕氏凌迟之刑,皮熊斩立决,吕佩责打四十板后释放,柳氏由官府变卖,匡家叔侄则把珊瑚坠领回,此事就此了结。从此,人人都知道包公断案如神,这件事也四处传扬,传到了一位行侠仗义的老者耳中。

在小沙窝有一位老者,姓张,排行第三,为人正直,喜欢行侠仗义,因此大家都称他为“别古”。(与众不同叫“别”,不合时宜叫“古”。)他原本以打柴为生,后来因为年纪大了,挑不动柴草,大家就让他帮忙看着过秤,挣来的钱大家平分。这也是他平日里为人厚道,赢得了大家的信任。

有一天,张老闲暇无事,突然想起:“三年前,东塔洼的赵大欠我一担柴钱,一共四百文。要是我不要这笔钱,实在对不起一起干活的伙计们;要是他们误会我私吞了这笔钱,我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今天正好没事,不如去走一趟。”于是,他拄着竹杖,锁好房门,向东塔洼走去。

到了赵大家门口,张老看到他家房舍焕然一新,都不敢贸然敲门。他向邻居打听后,才知道赵大发了财,现在大家都称他为“赵大官人”。张老听后,心里很不高兴,暗自想道:“赵大这小子,平时就爱占便宜,连这点柴火钱都不想还。他凭什么发财呢?”他走到门口,用竹杖敲门,喊道:“赵大,赵大。”只听里面有人回应:“是谁啊,这么‘赵大’‘赵二’地叫?”说话间,门开了。张老三一看,只见赵大穿着光鲜亮丽,果然今非昔比。赵大看到是张三,连忙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三哥。”张三说:“你先别跟我称兄道弟的。你欠我的柴火钱,也该还我了吧。”赵大听了,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兄弟之间,先进屋里坐。”张三说:“我不去,我可没带钱。”赵大说:“你这说的什么话?”张三说:“我说的是实话。我要是有钱,还会来找你要账吗?”正说着,只见屋里走出一个妇人,打扮得奇奇怪怪的,问道:“官人,你在跟谁说话呢?”张三一看,说道:“好啊!赵大,你竟干起这种勾当,怪不得发财了呢!”赵大说:“别胡说,这是你弟妹。”又对妇人说:“这不是外人,是张三哥来了。”妇人连忙上前行礼。张三说:“恕我腰疼,没法还礼。”赵大说:“还是这么爱开玩笑。快请进屋里坐吧。”张三只好跟着赵大进了屋,只见屋里摆着一堆又一堆的盆子。大家互相让座后,赵大叫妇人倒茶。张三说:“我不喝茶。你也别跟我客气,欠我的四百多钱总得还我,别跟我玩这些虚的。”赵大说:“张三哥,你放心,我怎么会欠你这四百文钱呢。”说着,赵大拿出四百文钱递给张三。张三接过钱,揣进怀里,站起身来说道:“不是我爱占小便宜,我年纪大了,晚上经常起夜。你给我一个小盆,就当抵了欠我的零头吧。从此以后,咱们两清,谁也不认识谁,行不?”赵大说:“你这又何必呢!这些盆子都是挑出来的,没有沙眼,你拿一个就是了。”张三挑了一个乌黑的乌盆,夹在怀里,转身就走,也不道别,径直出门去了。

东塔洼距离小沙窝有三里地左右。张三满心的愤懑不平,此时正值深秋,夕阳西下,他走进树林。只听见秋风瑟瑟,枯叶纷飞,突然,一阵旋风呼呼地刮过,张三顿时感觉浑身汗毛直竖,寒意刺骨。他脖子一缩,腰也弓了起来,刚说出“好冷”两个字,没防备怀中的盆子“啪”地掉落在地,在地上咕噜噜地打转,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悲哀的声音:“摔了我的腰了。”张三听到这话,连忙啐了两口,捡起盆子就往前走。他年纪大了,跑不动,只听见后面有人喊:“张伯伯,等我一等。”他回头一看,却不见人影,心里暗自埋怨:“怎么大白天的还会撞鬼?看来我是活不长了。”他一边想着,一边继续赶路,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的草房。他急忙放下盆子,撂下竹杖,打开锁,拿起竹杖,又捡起盆子,进屋后把门顶好。此时他困乏到了极点,自言自语道:“管他什么鬼不鬼的,先睡一觉再说。”刚说完,就听到一阵悲悲切切的声音,呼喊着:“伯伯,我死得好苦啊!”张三听了,说道:“怎么回事,竟然把鬼关在屋里了?”张老性格忠诚正直,不怕鬼神邪祟,于是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那声音隐隐约约地说:“我姓刘名世昌,住在苏州阊门外八宝乡。家中有老母亲周氏,妻子王氏,还有个三岁的孩子,小名叫百岁。我本来是做绸缎生意的。那天我骑驴回家,行李很重,天色已晚,就在赵大家借宿。没想到他们夫妻心肠太狠,把我杀害了,抢走了我的钱财,还把我的血肉和着泥土焚烧了。到如今,撇下了老母亲,抛下了妻子,不能再见面。我在九泉之下,冤魂不得安宁,恳请伯伯替我在包公面前申冤,报仇雪恨。就算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恩不尽的。”说完,放声痛哭起来。张三听他说得可怜,不禁激起了自己的侠义心肠,全然不畏惧,便喊道:“乌盆。”只听见回应道:“有呀,伯伯。”张三说:“虽然我愿意替你鸣冤,但只怕包公不受理状子,你得跟我一起去。”乌盆回答道:“愿意跟随伯伯前往。”张三见它有问必答,满心欢喜,说道:“这次去告状,不怕包公不信。话虽这么说,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必须把他的姓名、住处记清楚,背熟了才行。”于是,他又重新背了一遍,把所有细节都记明白了。

老头儿为人热心肠,一整夜都没合眼。天还没亮,他就爬起来,夹着乌盆,拄着竹杖,锁好屋门,直奔定远县而去。出门时,冷风穿透身体,寒气逼人,而且正是天亮时分。要不是张三是个好心肠的人,谁肯冒着严寒去替人鸣冤呢?等他到了定远县,时间还太早,县衙还没开门。他冻得哆哆嗦嗦,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席地而坐。歇了好一会儿,身上才暖和起来。老头儿又高兴起来,把盆子扣在地上,用竹杖敲着盆底,唱起什不闲来。刚唱了一句“八月中秋月照台”,只听见“吱呀”一声,门向两边打开,太爷升堂了。

张三连忙拿起盆子,跑上前去喊“冤枉”。值班的衙役连忙回禀,张三立刻被带了进去。包公坐在堂上问道:“有什么冤枉?说来听听。”张三就把去东塔洼赵大家讨账,得到一个黑盆,又遇到冤魂自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还说:“现在有乌盆为证。”包公听了,并不觉得这是荒诞之言,就在座上喊道:“乌盆。”却没有听到回应。又连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动静。包公见张老年纪大了,可能有些糊涂,也不生气,就叫左右把他撵了出去。

张老出了衙门,喊道:“乌盆。”只听见回应道:“有呀,伯伯。”张老说:“你跟着我来诉冤,为什么不进去呢?”乌盆说:“因为门口有门神阻拦,冤魂不敢进去,求伯伯替我说明一下。”张老听了,又嚷起“冤枉”来。值班的衙役出来,生气地说:“你这老头子还不走!又嚷什么呢?”张老说:“求大爷们替我回禀一声:‘乌盆有门神拦阻,不敢进见。’”值班的衙役没办法,只好替他回禀。包公听了,提笔写了一张字,叫值班的衙役拿到门前焚烧,然后又把老头子带进来,再次审讯。张老抱着盆子,走上公堂,把盆子放在地上,自己跪在一旁。包公问道:“这次叫它,它答应了吗?”张老说:“答应了。”包公吩咐:“左右,你们都听着。”两边的衙役齐声答应,洗耳恭听。只见包公坐在座上问道:“乌盆。”还是没有听到回应。包公不禁动怒,一拍惊堂木:“我骂你这老东西!本县看你年纪大了,刚才才没有责罚你,现在你还敢这样。本县是你能愚弄的吗?”说着,伸手抽签,吩咐打十板子,以告诫他下次别再这样。两旁的衙役不容分说,把张老打了十板子。打得老头儿呲牙咧嘴,一瘸一拐地夹着乌盆,拿着竹杖,出了衙门。

张老转过影壁,就把乌盆扔了出去,只听见“嗳呀”一声,说:“碰了我脚面了!”张老说:“奇怪!你为什么又不进去呢?”乌盆说:“因为我赤身露体,不敢见星主。没办法,再求伯伯替我申诉清楚。”张老说:“我都已经为你挨了十大板了,现在再去,我的两条腿就不用要了。”乌盆又苦苦哀求。张老是个心软的人,只得拿起盆子。可他又不敢再去伸冤,只好从角门偷偷摸摸地往里走。只见那边来了一个厨子,一眼看见他,就喊道:“胡头儿,胡头儿,那老头儿又来了。”胡头正在班房里谈论这件事,还在说笑,忽然听说老头儿又来了,连忙跑出来要拉他。张老心里有主意,顺势坐在地上,喊起冤来。

包公在大堂上也听到了,吩咐把人带上来,问道:“你这老头子为什么又来了?难道不怕挨打吗?”张老叩头说:“刚才小人出去又问乌盆,它说赤身露体,不敢见星主的面。恳求太爷赏件衣服遮盖一下,它才敢进来。”包公听了,叫包兴拿件衣服给他。包兴连忙拿了一件夹袄,交给张老。张老拿着衣服出来,值班的衙役说:“跟着他,看他是不是骗子!”只见张老将盆子包好,拿起来,不放心,又叫着:“乌盆,随我进来。”只听见回应道:“有呀,伯伯,我在这里。”张老听它答应了,这次留了心眼,就不停地叫着往里走。到了公堂,仍把乌盆放在中间,自己跪在一旁。包公又吩咐两边的人仔细听着,两边的人答应“是”。这就是所谓的上命差遣,身不由己。有的人说老头子有病,有的人说太爷脾气好,也有人在暗笑。连包兴在一旁也忍不住暗笑:“老爷今天被这个疯子缠住了。”只见包公坐在座上呼唤:“乌盆。”没想到衣服里答应说:“有呀,星主。”众人都感到十分诧异。只见张老听见乌盆答应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恨不得要跳到公案桌子上去。两旁的众人大声吆喝,他才又跪了下来。包公细细地问了张老。张老就像背书一样,把那冤魂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家里有什么人,做什么生意,怎么遇害的,是谁害的,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遍,清清楚楚。两旁听的人无不叹息。包公听完,吩咐包兴取十两银子来,赏给张老,叫他回去听传。张老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包公立刻吩咐书吏起草一份公文,发往苏州,要求调取死者刘世昌的亲属前来结案。随后,包公又签发拘票,派人去捉拿赵大夫妇。很快,赵大夫妇就被抓到了公堂之上,包公对他们进行了严厉审讯,可两人始终不肯招供。包公沉思了好一会儿,吩咐道:“把赵大带下去,不准他和刁氏见面。”接着,包公传刁氏上堂,故意说道:“你丈夫已经供认,陷害刘世昌全是你的主意。”刁氏一听,心里顿时对丈夫充满了怨恨,便如实说出赵大是用绳子勒死刘世昌的,还交代家里还有没用完的赃银。说完,刁氏便在供词上画押,按了手印。包公立刻派人去起获赃银。之后,又把赵大带上堂,让他和妻子当面对质。谁知道赵大这人心肠歹毒又死硬,横下一条心,怎么也不承认罪行,坚称银子是自己积攒下来的。包公见状,一时怒火中烧,下令请出大刑,用夹棍套住赵大的双腿。可即便如此,赵大还是不肯招供。包公一声断喝,说了一个“收”字。没想到赵大根本禁不起夹棍的刑罚,当场就一命呜呼了。包公见赵大已死,只好让人把尸体抬下去,马上整理详细的案情报告,呈递给本府,本府又将公文层层上报,最终呈送到京城启奏皇帝。

此时,刘世昌的亲属已经赶到。包公把剩下没用完的银子,都让刘世昌的母亲和妻子领取。还将赵大家的财产充公变卖,用来赡养这对婆媳。婆媳二人感激张老替她们鸣冤的恩情,愿意带张老回苏州,为他养老送终。张老也因为受了冤魂的嘱托,也愿意照顾这对孤儿寡母。于是大家商量妥当,一起动身前往苏州。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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