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的同一时间,外头响起了“咚咚咚”敲窗的动静,阮惊雀被吓得一激灵,就想从男人的怀里下去,却被他揽住腰不肯放开。
阮惊雀着急地拍他禁锢在自己腰间的手,“代驾来了!”
他淡定地“嗯”了一声,仍没有任何动作。
“被人看到不好。”阮惊雀试图跟他讲理。
男人嘴角噙着笑,“阮阮,别忘了,我就是想抱你才不想开车的。我们是夫妻,合理合法,有什么不好的。”
阮惊雀默声不语,放弃了挣扎。
车内没开灯,光线逐渐昏暗,梁怀叙打开一半车窗,有月光倾泻进来,站在车外的代驾隐隐约约透着微弱的光可以窥见两人此时略亲密的姿势。
他笑着喊道:“先生,太太。”
阮惊雀压根就不敢将头抬起来,紧紧埋在某人的肩上。
梁怀叙颔首,将钥匙递给他,随后关了车窗,车内恢复暗色,他按了一个按钮,驾驶座与后座的挡板缓缓升起。
“要不要开灯?”他问。
“不用。”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环境。
阮惊雀自然是听到了挡板上升的声音,她略有不满:“干嘛要升上去?”
这样不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梁怀叙笑着摸她的头,“不这样,阮阮这一路应该不会和我说话了。”
“我哪有儿,别乱给我扣帽子。”
“那是我的理解有误了,要不要放下来?”
阮惊雀坚决阻止,“不要。”
这又升又放的,更解释不清楚了,而梁怀叙自然明白,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趁着车内并不明亮,无法将人清晰地看个彻底,阮惊雀趴在他肩上的脑袋动了动,像是在找一个舒适的位置休息,可事实是,她在寻一个好的角度,偷偷抬眼看他,就算不能看完全,也看不确切。
但就是想看着他,说不上来,大概是因为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她是喜欢把心思藏在心里的人,可这一刻,忽然就很想像姜姜说的那样,学会表达自己。
似乎有些时候,可以不那么理智。
刚刚被打断的话题,阮惊雀重新提起,“阿叙,我有话想跟你说。”
声音充满了小心翼翼,又不乏坚定有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刚刚只是为了岔开话题,那么现在是在心里打了无数个草稿的肺腑之言。
其实,梁怀叙不是没有注意到某人的眼神放在自己身上,感受这种东西,很难解释,但对象是她,关注度便会放在她身上,所以不难看出来,自然也猜到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尽管只是一个猜测,尽管只有一半的可能性。
黯淡的光影里,他无声勾了勾唇,心脏正剧烈跳动着,一种无以复加的感觉,曾经出国那段黑暗又满怀希冀的日子似乎寻到了答案,正式落下帷幕。
可是且不说这个环境怎么样,他怎么可能会让她先说出口呢。
梁怀叙轻轻拍了拍她,像哄小孩似的,温声道:“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而且现在车里还有第三个人,现在说确实不太郑重,想了想,她答应了。
在他的怀里已经待了很久,阮惊雀问他:“阿叙,你累不累?”
梁怀叙笑着应,“坐着怎么会累?这明明是福利,我开心还来不及。”
阮惊雀抿了抿唇,立马噤声,他这人怎么这么会说?
司机师傅开车很平稳,阮惊雀又喝了点酒,虽不达醉意,但多少也有点后遗症,加上被人紧紧抱着,现在脑子发昏得只想睡觉,可心里又记着事,硬忍着不肯睡。
现在估摸着到达云璟公馆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她没话找话地跟他聊天。
“阿叙,你认识程思思吗?”
突然提起另一个人,且于他而言是异性,梁怀叙摸不着头脑,心里悄悄拉起了警报,不过还是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昌恒医疗科技公司老总的女儿。”
他介绍得非常正经,又补声:“我和她可没有任何私交啊,不信你问明霖,他天天和我在一块。”
他这一副严谨的样子,让阮惊雀忍俊不禁,“我是想问,你以前认识她吗?她也是高一四班的。”
“不认识,我只对我的同桌有印象。除了你,我谁都不认识,就一周时间你觉得我能认识谁?”
他语气淡淡,不像说假话的样子。
阮惊雀忽然又听见他问,语气里含着一丝紧张,“怎么突然提起她了?那件事不是早过去了吗?”
“和之前无关,我只是今天在酒吧看见她了。”
梁怀叙一顿,紧张更甚,“她欺负你了?”
阮惊雀搂着他摇摇头,“没有,我就是不喜欢她,你也离她远点,要不然我会不开心的。”
她鲜少就这么直白地跟他表达自己的想法,梁怀叙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畅快。
他将她的腰扶直,让阮惊雀整个人面对着他,然后在昏暗中准确无误地贴上她的唇,末了,偏头移到她耳侧,轻笑,“谨遵老婆旨意。”
声音被他压得很低,又勾着笑,阮惊雀心颤,不觉缩了缩脖子。
片刻后,她完全消化完这句话,含笑问他:“你哪里学来的话?”
梁怀叙却疑惑地“嗯”一声,像是不理解似的,坦然道:“这还用学?”
忽而揉了揉她的脑袋,“老婆,我对你说的所有话全部都是下意识的反应,也就是,情之所至,不掺杂任何思考,不许怀疑我。”
“知道啦!”阮惊雀明眸弯起,冲他浅浅一笑,继而重新投入他的怀抱。
她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蒋砚祁说你们要聚餐,什么时候呀?”
“嗯……时间还没有确定,阮阮愿意去吗?”他低声问。
阮惊雀不像平时那样直接给出自己的回答,她反问:“你希望我去吗?”
自然是希望的。
带去给兄弟认识,正式挑明两人的关系。
她在一点一点走近他,梁怀叙怎会不希望,就像他一直想请她的朋友吃饭,也是想进入她的世界,以一个受到法律保护、被她自我认可的身份。
那是他一直渴求的。
可梁怀叙还是说:“我希望你是因为想去而去,而不是因为我想让你去而去,在阮阮这里,一切以自己为准,不需要考虑任何人,包括我。”
你愿意靠近我,我便敞开怀抱等你,多久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