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一听老头的回应,毫不犹豫道。
“搓叶子烟用的那种烟叶,你这儿有多少,我全都要了。”
老头听了这话,没有预想中的高兴,却微微眯起眼睛,开始上下打量起表哥来。
从对方的衣着打扮,到神情举止,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番后,老头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没有了,你上别处买去。”
说完老头就低下头,继续擦柜台上的其他东西,不再看表哥一眼。
表哥一听,心里顿时起了疑,伸手指了指旁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成捆烟叶,提高嗓门,道。
“这不是有嘛!为什么不卖?”
老头被表哥这么一问,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皱了皱眉头,语气生硬,道。
“不卖就是不卖,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呢,赶紧走,别在这儿耽误我工夫。”
表哥哪肯善罢甘休,往前跨了一步,站在老头面前,不依不饶,道。
“那不行!我今天就认准你这儿了,这烟叶我必须要买!你说啥都不好使。”
老头被表哥这般纠缠,脸上露出些许无可奈何的神情,朝店外摆了摆手,道。
“我这儿的烟叶都已经被人订了,人家定金都给了,真没法卖给你。”
“你就别在我这儿耗着了,去别的集市看看去吧,这里整个集市的烟叶都被人订了。”
表哥哪是那种轻易就肯走的人,他不但没挪步,反而又往前凑了凑,继续不依不饶,道。
“整个兴隆集市的烟叶都被人订了?这不是个小数目啊,是谁订的?叫什么名字?”
老头一听,更加不耐烦了,生气道。
“你这人咋这么犟呢!人家订了就是订了,你老刨根问底干嘛?”
老头说完,转身就想往柜台里面走,不想再跟表哥扯淡。
表哥却没打算就此罢休,他一下子挡在老头身前,道。
“你别管那么多,反正今天我必须得知道,是谁把这些烟叶都订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今天就赖在这儿不走了,你得管饭!”
看样子,表哥决定要跟老头杠到底了。
老头这下急眼了,脸涨得通红,手指表哥大声呵斥,道。
“你是干什么的啊你是!我都说被订了被订了,你还在这儿纠缠。你再不走,我喊人了啊!”
表哥和老头正扯淡呢,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来。
“老板,我们订的烟叶呢!拉出来!装车!”
表哥扭头,看见一个人正大大咧咧地走进来。
这一看,表哥立马就认出来了,这人就是前几天跟地牯牛一块儿去公子门市吃饭的俩人其中之一,就是那个被索命抽了两巴掌的家伙。
老头刚才还跟表哥剑拔弩张,一听这声音,脸色瞬间变了,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
老头把挡在身前的表哥往旁边一挤,点头哈腰地朝着那家伙迎上去,道。
“在这呢,放心,都打包好了,就等你来拿了。”
那家伙显然没认出表哥来,只是随意地瞥了表哥一眼,然后对老头道。
“都给我装外面马车上,动作快点儿啊!别耽误我事儿。”
老头听了,赶忙应道。
“得,你先坐下喝碗茶歇会儿,我这就叫人给你搬车上去,保证误不了你的事儿。”
说完,老头一溜烟儿地跑去招呼伙计搬烟叶了。
就在那家伙跟老头讲话的时候,表哥已经不露声色地走出了店里。
他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相反,刚刚他已经琢磨出了其他更好的办法。
没多久,那家伙的马车装满了烟叶。随着扬鞭打马,一声吆喝,车轮缓缓滚动起来。
而在不远处,早已准备好的表哥双腿一夹马肚,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表哥跟得十分小心,始终与马车保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跟丢,又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马车一路悠悠荡荡地前行,不一会儿便出了城。
城外的景色逐渐从热闹的市井变成了宁静的山野田园,但表哥没心思欣赏这些。
马车又行了几里路后,突然拐进了一片村庄。
表哥依旧与那马车保持着距离,看着马车缓缓驶进村子,心里更加好奇。
他暗自思索,这家伙买这么多烟叶到底是要干什么?
就在表哥正满心疑惑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回头一看,只见又有两辆满载烟叶的马车朝着这边驶来。
表哥见状,连忙勒住缰绳,将马靠到路边。
他静静地看着后来的两辆马车从自己身旁疾驰而过,然后也拐进了同一个村庄。
表哥伸手抚摸着下巴,眼神中透着几分思索。
这帮犊子,到底要搞什么玩意儿?
毕竟村里不比城里,一个陌生人在村里大摇大摆走动,实在太过扎眼,很容易打草惊蛇。
表哥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强忍着内心的好奇,一直在村外一条偏僻的河沟等待。
一边洗澡,一边等天黑。
从午后的烈日高悬,一直等到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一抹绚丽的晚霞,最后夜幕缓缓降临,四周被黑暗笼罩,表哥这才开始悄悄行动。
一进入村子,表哥便开始顺着马车车辙印开始认真探查。
一路追踪,表哥来到一处略显破旧的土房附近。
土房门口停着几辆马车,其中一辆正是之前他一路跟踪的那辆。
“就是这里了!”
表哥像一只嗅到猎物踪迹的猎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想知道的东西,就在这里面了。
表哥围着那座土房转了一圈,很快来到后院的围墙跟前。
他稍作停顿调整身姿,微微下蹲,紧接着双腿猛地发力,眨眼间三步跃上墙头。
上墙之后,他趴在墙头,脑袋缓缓前探,朝着院内张望。
土房的后院中,有一座小屋改的库房。
库房门大开着,三四个人正穿梭忙碌其中,一趟又一趟地将成捆的烟叶从院子里搬进库房。
成捆的烟叶在朦胧的夜色下,散发着浓郁的烟草味道。
搬运烟叶的几人一边干活,一边闲聊着。
可惜,他们聊天的内容对表哥而言,实在是毫无价值。
尽是些村里鸡毛蒜皮的琐事,什么谁家姑娘长得好看,前凸后翘,哪家寡妇床头又让人给蹭了之类的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