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愧声道:“娘娘,奴婢无能,没能发现什么,佩染这几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也没和外人有过什么接触,行踪上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
“对了,娘娘。”朱樱想起什么,道:“奴婢想起来了,今日下午佩染应当是去了一趟花房,奴婢正巧撞见她和另一个小宫女抱着花回来。”
德妃冷笑一声,“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能有心思去花房,本宫怎么就不信呢。”
朱樱低声道:“花房人多眼杂,只怕是不好查。”
“不好查也得查,一个小小的宫女竟也敢算计本宫,本宫非得揪出那幕后之人。”德妃用力将手中的木板拍在桌上,沉声道:“拿着本宫的牌子去花房,佩染今日在花房见了什么人,与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一一都给本宫查问清楚。”
夜间不止宫门落锁不许随意进出皇宫,宫内之人晚上也不许随意走动。若是主子有要事吩咐,宫人须得手持主子的牌子方可在规定范围内走动。
没有令牌在外头出现的人,一律当作刺客拿下。
朱樱和钟粹宫的总管太监郑旺拿着德妃的令牌当即赶往花房。
德妃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一下下揉按着额头,神色有些疲惫,“今早起来之后眼皮直跳 ,今日果然诸事不顺。”
幽兰走到德妃身后,替她按摩,“朱樱和郑旺已经去查了,会有结果的。何况这事哪哪都透着蹊跷,漏洞百出,皇上也不会相信佩染的胡言乱语。”
除奶娘外,皇上要将伺候大公主的人全部换掉。
换一个两个人倒是好说,可全部换掉的话不是立刻就能解决的。德妃就先让那些人继续在大公主身边,等到她把新人全部筛选确认没问题之后再换。
不曾想短短一日之内竟接二连三地出事,沐儿身边的人竟出了问题。
德妃长叹一口气,“皇上生本宫的气。”
“您和皇上的情分与旁人不同,皇上纵使生气也是一时的,娘娘您宽心。”
德妃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
她与皇上情分同旁人不同?
话是这么说没错,德妃的父亲和已逝的孝昭皇后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皇上是德妃嫡亲的表哥。
如此来看关系的确亲近,可德妃并没有从皇上身上感受到多少偏爱,位份排在贤妃后面,恩宠又比不过丽妃。
夜深难以入眠的时候德妃也曾满心苦涩想这些,丽妃是美,可她的外貌也不比丽妃差在哪里,偏生皇上更喜欢去丽妃的玉芙宫。
这些事情也只是自己想一想,德妃一个字也不愿意和旁人说起,哪怕是这宫中最受她信任的朱樱和幽兰。
“娘娘,时间很晚了,您这样一直熬着也难受,明日该没精神了,要不您休息吧?奴婢守着大公主,等着朱樱和郑旺回来。”
德妃挑了挑嘴角,“反正我被禁足,不能出这钟粹宫的大门,白日有没有精神也没人看得见。”
另一边,周宸和裴抒已经回了凤仪宫。
这会儿已经快到丑时,两个人简单梳洗过后就准备上床休息了。
梳洗过后,裴抒坐在外头梳妆台前细细将头发重新梳了一遍,在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面脂,手上也抹了没什么味道的手膏,起身绕过屏风进了卧房。
周宸收拾的速度比裴抒快一些,裴抒一进屋瞧见周宸身着亵衣坐在软椅上,手中还拿着她未看完的随手摊在桌上的书,有一搭没一搭翻动着。
裴抒脚步一顿,不由有些疑惑,“皇上还不睡?”
大晚上的不睡觉,坐在那看书,什么怪癖。
周宸扬了扬下巴,裴抒顺着看过去,只见她的被子大剌剌铺在床榻的最中央,属于周宸的那床被子委委屈屈缩在床榻最里侧,叠的整整齐齐占据了小小的一方空间。
“……”
裴抒一时之间倒是没想起这茬。
周宸在凤仪宫留宿的时候,床榻上铺着两床单人被子,裴抒睡外侧,周宸睡里侧,正如寻常夫妻一般。
可若是裴抒一个人睡的话,她自然是睡在床中央。
她没料到今晚会如此一波三折,本该在甘泉宫睡下的周宸半夜被叫起来去了钟粹宫,最后却又到了她的凤仪宫。
“皇后这是不欢迎朕啊?”周宸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的说道。
听了这话,裴抒没什么惶恐的想法,反而有些啼笑皆非,她走到周宸身边,半边身子靠在他身上,和他一起挤在椅子上,一手抱着周宸的脖子。
“皇上说这话真让人伤心,臣妾巴不得皇上日日来凤仪宫,哪能不欢迎皇上呢。”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一点点的试探之下,裴抒也稍稍品出一点周宸在某一些方面的行事风格。旁的不说,就一点裴抒大致是能够看得出来的,周宸这人心中有一杆秤,将皇后和妃嫔之间的区别分的很清楚。
自进宫之后,裴抒就开始一点点试探。
大婚第二日早上起床的时候裴抒特意忽视了教导默默之前的教导,她替周宸更衣的时候站得直直的,姿态与周宸齐平。
裴抒其实没错过宫人欲言又止的神色,可只要皇上不发话她就当瞧不见。
能站着谁愿意跪着呢。
裴抒余光瞥到周宸制止了忍不住想要出声的宫人,默认了她的行为。
不可否认,那一瞬间裴抒还是蛮开心的,能当皇后她自是欣喜的,可嫁给一个愿意给妻子尊重的人更是锦上添花。
听到这话,周宸这才把眼神从书上挪开,落在裴抒身上,四目相对,他似笑非笑,“日日都来?皇后”
还不等周宸把剩下的话说出口,一只纤长的食指抵在他的双唇。
“皇上可别说臣妾贪心。”裴抒堵了周宸还未说出口的话,“臣妾会伤心的。”
周宸笑了笑,倒是顺着裴抒的话没继续往下说了,唇上柔软的感触让他又想起皇后刚刚在钟粹宫一茶杯准确无误打在那宫女脚下,那力度和手法不会是凑巧。
思及此处,周宸握着裴抒的手仔细瞧了瞧,他的皇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他都想不到自己的皇后还有这么一手。
周宸不免有些好奇,“想不到皇后这般柔软的手也能掷出那样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