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不要运气太好,洋子正好中班,晚上十一点后才下班回家。
肖笑言晚上七点半拎着冰鞋到英粟儿家楼下等她。
英粟儿从楼口走出来, 她穿着白色长袖宽松短款体恤,米色运动长裤。两条笔直修长的美腿富有弹性。
女生扎着高马尾,看上去很清爽的样子。
肖笑言矮她半个头,短发,扎两个羊翘角,宽大体恤配着七分裤,穿得很休闲。
肖笑言一副开朗活泼的样子。
她俩只有一副冰鞋,一直是肖笑言拎着。
她们还没走近滑冰场,远远就见围满了人,大多是在栏杆外围看溜冰。
夏日的傍晚天色黑的晚,天空被最后一抹夕阳渲染成一片金黄,白天的炎热缓解了很多。
上空顶上拉了明晃晃的几大排大灯。
尽管大灯足够亮,但在这露天里空旷的晚上不甚明亮。
整个溜冰场,橘黄的昏暗中透着暧昧和浪漫的意味。
还没走近冰场,透过人群就隐约看见冰场内人影飞动。
“唰——唰——唰——”冰鞋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富有节奏感。
女生已感受到充满年轻气盛的味道。英粟儿被这种气氛感染了,突然就兴奋得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走近,从人群缝隙里挤上前去。
英粟儿从围栏外抬腿跨上栏杆骑着,再跨上另一条腿坐在围栏上:“快上来,我们先看他们滑。”
肖笑言也坐上围栏。
英粟儿看着很多动作比她还难看的少男少女,人菜瘾大,在里面横冲直撞。
一个帅哥失控冲过来,脚一滑,直接拉平,摔得四脚朝天。
两个女孩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尤其肖笑言,笑声又脆又响,毫不顾忌。
原来这里出糗也这么可爱。
这里是年轻人的天下,说不出的激昂,使人振奋,使人快乐。
英粟儿感觉到自己一下有了信心,跃跃欲试。
“嗨,嗨。”肖笑言拉拉英粟儿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冰场内。
那个男孩。
这才发现她们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英粟儿也看到了男孩,在其中,滑得行云流水,优雅飘逸。
两个女孩因为不会滑冰,一个推一个上,推了半天还是不敢上。
她俩坐在栏杆上看着别人滑冰,看帅哥们炫技。看女孩们摔跤。肖笑言笑得前合后仰。
男孩也看见两个女孩了,两个漂亮女孩,他看见稍矮的女孩高高举着一只手,朝他挥舞。
女孩的脸在灯光下发着光,透着青春的活力,是个喜气的女孩。
她热情大方活泼,男孩觉得这个女孩很容易接近,相处令人放松。
而另一个……他捕捉不到她的眼眸,她就像她覆盖在睫毛下那一弯阴影,捉摸不透。
他朝她们滑过来,减速徐徐滑到栏杆边。
他迟疑了一下,打了个转弯倒滑到矮个女孩身边,靠着栏杆站下。
“终于来了。”他笑笑,余光瞥见隔着矮个女孩那边的女孩。
她看上去比白天要精神些,打扮清爽利落,她坐在栏杆上,微扬下巴,注视着冰场内,有点旁若无人的疏离感。
夜色中,灯光下,她漂亮的脸蛋冷白,秀眉和浓密的睫毛乌黑,她的脸看上去很鲜明。
她神情淡漠安静,半磕眼睫,目光远眺,没看见他似的,又好像不认识他。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与她打招呼。
“怎么来了也不滑冰?”他像是无话找话。
“不敢,我和粟儿都不敢滑。先看着。我们一到这里就看到你了,想喊你,竟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肖笑言叽叽喳喳笑着,没心没肺。
“我叫亦然,你们呢?”男孩也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我叫肖笑言,她叫英粟儿。”肖笑言手指向英粟儿。
这时,英粟儿才收回目光,偏过脸朝他“嗨。”一声,又将目光调回冰场内。
亦然感觉很难和她说上话。
“既然来了就尝试去滑吧,我先去滑。”男孩感觉有些找不到话说的冷场。
“啪——”打火机清脆的声音,一个熟悉的身影停靠在英粟儿身边。
英粟儿心有感应地循声一看,不由得一下抬手掩在嘴唇上,差点喊出来。
凌维,竟然是好久不见的凌维。
他就站在她腿旁,点燃一支烟,叼在嘴上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烟雾,袅袅娜娜的白色烟雾中,他英俊的脸半隐半现。
他并不看她,目光在远方,像是没发现她似的。
他变化太大了,好像一下就长大了,很成熟的样子。
抽烟的样子酷极了。
英粟儿突然见到凌维,有点紧张,不知所措,她用手肘戳戳肖笑言,肖笑言收回目光看到了凌维。
“凌维,你来滑冰?”肖笑言伸长脖子,扭头打招呼。
“刚来。”凌维说话时瞥见肖笑言脚下一双不合脚的冰鞋。
他默默离开,往一个方向走去。
那边有一个简易临时房,折叠伸缩门拉上三分之二,里面有两个忙碌的身影。
里面满架的双排溜冰鞋,门外挤满租冰鞋的人。好像很难弄到冰鞋。
凌维走过去,冲里面的工作人员比划着手说了几句话,其中一个男子从人头攒动的上方递出两双溜冰鞋。
旁边的人眼瞅着,敢怒不敢言。
凌维拎着一大一小两双冰鞋走过来,递一双给英粟儿。
“我不会呀,”英粟儿已开始提前心虚了。
“不会可以学。”凌维淡淡语气。
“我害怕,会被撞。”英粟儿退缩的眼神。
“你还有什么怕的?”凌维抬眼,意味不明的目光锁住英粟儿的脸,嘴角微微勾了下。
英粟儿忽地想起那只飞出去的黑板刷,想起两次从他眼皮下逃走,心情就复杂了起来。
她眼梢睃他一眼,生长发育期的男生,突然间脱离幼稚,不再是去年那个死缠烂打讨厌的男生。
他站在人群中,又高又帅,高冷而洒脱。
少年的瘦削,穿一件深色衬衫,敞开着,里面是白色背心,锁骨若隐若现。
不知为什么,有种被他撩拨到的感觉,心热热的:“算了吧,我胆小,你放过我吧。”
“不行,听我的,穿上。”他声音不大,但霸气的。
凌维自己穿好冰鞋,不理英粟儿,徐徐滑进冰场。
英粟儿并不知道怎么办,没穿冰鞋的动作,便只看着冰场中的凌维。
她静静坐在那里,看着他身姿矫健地正滑倒滑,凌空跃起,空中飞雁。
当她看到他来个骇人的凌空跃起,又180度大转身后落地潇洒滑去时,她的心都提到脖子眼里了。
他滑了一圈,从冰场中央摇摇摆摆,缓缓地径直滑了过来。
他停在英粟儿面前,眼眸深深地注视她:“怎么?”
“我不……害怕。”英粟儿怯怯抬眼,嗫嚅着。
“怕我还是怕摔跤?”他凑近她,低声问。
“谁怕你。”英粟儿低声回敬,低下了头。
“那就穿鞋。”
“……”
“不听话?”
“我……”
“真笨,让我来。”凌维见她迟迟不动,蹲下去帮她穿上冰鞋。
然后,男生站起身,伸了一只胳膊给她:“好了,滑起来。”
英粟儿双手紧抓着凌维的手臂,颤颤巍巍着双腿,慢慢将一只脚提起来。
刚一迈步,脚下一滑,“叭——”的一跤坐到了地上。
溜冰场地面本来就细滑,再加上是撒了滑石粉。英粟儿只在学校粗糙的地面滑过,实在不能适应溜冰场。
英粟儿摔得不轻,屁股好痛,几乎摔出眼泪,赖在地上:“不要嘛。”
肖笑言忍俊不禁笑得“嘎嘎嘎”:“凌维,你耐性点嘛,你看她摔的。”
凌维粗暴地拽着英粟儿的两只胳膊,将她拎起来,威胁道:
“再说一声不要,我就丢你到中间,不理你。”
英粟儿被逼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由凌维牵着慢慢滑进冰场。
狠摔了几跤的英粟儿终于适应了溜冰场,可以独自慢慢滑行了。
英粟儿毕竟学过多年体操,一个小时过去,她的身姿开始自然优美轻盈起来。
凌维伸手拉住她的小手,领她前去。
凌维敞开衬衣,衣角飞舞,英粟儿的马尾随风飞扬了起来,看上去生机勃勃。
这对漂亮的人儿在溜冰场里牵着手,活泼优雅地双飞双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