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风到临安城的时候,太阳刚好西下。随便问问,便得知青莲宗的所在地。
城南青莲街的尽头即是青莲宗,一个坐落于闹市里的门派。
张纯风买了串冰糖葫芦,沿着青莲宗围墙溜达着。行到一处窄巷,巷边一棵大树,四下环顾,无人,飞了上来。
俯瞰整个青莲宗,规模挺大,占了城南近八分之一的土地。
灯已经亮了,张纯风幻化出一只蚊子,飞了下去,四下搜寻南宫珠。
看了几间房,传来一阵嘈杂声,却是一处风雨廊下有人在说话。
“我不想去,你换个人去吧!”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说道。
“你这说的什么鬼话,活都安排好了,谁有空跟你换?”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回道。
“反正我不想去,臭得要死。”
“你小声点,不要命了?”
“我实话实说嘛!”
“实话可不能实说,我的小祖宗,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反正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你别在这里耍性子,你把活干好了,月底我给你加工钱。”
丫头一听,双眼发亮,问道:“加多少?”
“到时你就知道了。”女人故作神秘。
“你说清楚,不然我不去。”
“啪你了,加二十文钱,总可以吧!”
丫头登时露出一脸失望,回道:“你这二十文钱还是另找他吧,我消受不起!”
女人当即骂道:“你再啰哩吧嗦,我就把你调去跳舞!”
丫头立马目露惊慌,转而说道:“二十文就二十文,不许赖账!”
女人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最乖,去吧,不会少你的。”
说完,丫头嘟着嘴,转身离去。她穿过两个院子,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
她推开门,里面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正坐在圆桌边吃葡萄。对方一见她来,眉开眼笑,说道:“终于有人来换班了。”
说着,她便站了起来,作势要离开。丫头闻了闻,眉头紧锁,说道:“那么臭,你怎么吃得下去?”
那丫鬟当即捂住她的嘴,低声说道:“你这大嘴巴,不要命了?”
丫头挣脱她的手,说道:“怕个屁,不就一头猪吗?”
那丫鬟再次捂住她的嘴巴,低声喝道:“你想说什么,等我走了再说,别把我拖累了。”
说完,放开手,大踏步离开了房间。
丫头见她离开,生气地坐在圆桌旁,拿起一串葡萄,刚要放进嘴里,又嫌弃地放下。
她扭头看向床榻,不见猪的影子,立马心慌,站了起来。她四处搜寻,终于在桌子下找到那头花母猪。
它戴着一条金项链,正趴在桌下,闷闷不乐地躺着。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我又没有骂你!”丫头没好气地说道。
花母猪没理她,依旧趴着,依旧闷闷不乐。
“行了,耍什么脾气?你已经是猪里面的幸运儿了,天天好吃好喝供着,还穿金戴银,别不知足了!”
花母猪抬头看了一眼丫头,接着又趴下去,翻了个身,背对着丫头。
“嘿,你还不乐意了?”
丫头有些生气,用力摘下一粒葡萄,塞进自己的嘴巴,随即又吐了出来,抱怨道:“酸死个人。”
突然,她恶作剧之心生起,蹲了下去,将葡萄挂在花母猪的鼻子前,说道:“你吃不?”
花母猪嗅了嗅,一口咬住葡萄,狼吞虎咽吃了下去。丫头噗嗤一声,乐开了花。
“傻猪!”她笑道。
谁料,那花母猪突然一阵抽搐,口吐白沫。丫头吓了一大跳,跌倒在地。
旋即,她又爬过去,拍着花母猪的后背,急道:“你可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求求你了!”
然而,花母猪吐着吐着,抽搐一下,竟不动了。丫头慌了神,本能地后退两步,不知所措。
等了一下,她又爬过去,探了探鼻息,若有若无。这是要死了?
丫头很恐慌,好一会才冷静下来。她使出吃奶的劲,把猪抱起来,放在床榻上,盖上被褥。
接着她又撕下自己一块裙摆,擦干净花母猪的呕吐物。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左右察看。
她打开门,正想离开,一个声音传来:“你又偷懒了?”
正是之前那五十来岁的女人。她从拐弯处冒出来,转眼就到了丫头跟前,抬眼看向屋里,见花母猪背对着她躺在床榻上,放下心来。
丫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多言。女人看了她一眼,又道:“虽然睡着了,你也不能出去,老实在里面待着。”
“是。”丫头立即走进屋里,把门关了。
女人皱了下眉,叹口气,离开了。
等了一会,丫头又打开门缝,左顾右盼,确认没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离开了屋子。
她兜兜转转,接近后门,一见守门之人,心生欢喜,走了过去,压低嗓子唤了声:“王叔!”
“你要出去?”王叔扭头一看,笑脸相迎。
“嗯,家里出了点事,急着叫我回去看看。”
王叔眉头微皱:“你家离侧门近啊,你走后门干什么?”
丫头紧张,勉力镇定:“家里叫顺便买点药,后门方便。”
王叔点点头,正准备放行,后面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拦住她!”
正是那五十来岁的女人。丫头一听,急忙冲出去,却被王叔推了回来。她赶紧爬起来,往回撤,从侧面风雨廊拼命逃跑。
“站住,你还往哪跑?”女人追上来,大声喝道。
丫头哪里听她的,一个劲往前跑。没跑几步,前方出现一群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有翅膀吗?没有的话就束手就擒!”女人追了上来。
丫头惊慌失措,连连摇头,带着哭腔说道:“不是我弄死的,不是我弄死的!”
女人走上去,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丫头的脸上,骂道:“不是你弄死的,你跑什么跑?”
“真不是我弄死的,真的!”丫头抓住女人的胳膊,露出祈求的眼神。
女人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喝道:“你要想活命,最好老实交代!”
“我我我……我什么也没干,它就抽搐,口吐白沫,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你还不老实?看来不上刑,你是不会说的了!”女人说着,袖袍里滑下一把匕首,寒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