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也和萧樾并肩而立,淡淡道:“自作自受。”
萧樾压根没把心思投注在王盼盼身上,他道:“今天回去我就写结婚报告。”
莳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鹿眼里流转着璀璨的光华,转头看着萧樾,上下打量,揶揄道:“萧团长看样子很着急结婚呀。”
萧樾以往漆黑淡漠的眉眼,此刻掺了笑意,满是温柔:“是,很急。”
莳也被他的直白惊了惊,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少见的脸颊发热。
她刚欲开口,就听到一声沉怒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她眉头一蹙,转头看去,就见蒋自山眉眼阴戾,大步走了过来。
莳也脸上露出一抹阑珊之意,都忘了,西北边防营区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萧樾挡在莳也面前,秾艳精致的五官线条凌厉至极,扫过蒋自山,眼底闪过一抹冷戾,从雷场活着出来,完成任务,不代表他忘记了梦境里的那些事。
尽管蒋自山和那些事没有直接关系,但因为莳也,如今有了。
不管上辈子他们两人是什么样的关系,什么样的感情,这辈子,莳也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任何胆敢试图染指的,不论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在萧樾冷戾的目光中,蒋自山顿住脚步,回想起出他任务那天,莫名其妙一顿鼓捣,就让他手枪自爆,差点没把眼睛给扎瞎,脸上到现在还留着伤痕。
思及此,蒋自山心里涌出一股子惧意,但看着萧樾,更多的却是惊怒。
萧樾从雷场回来后,分明就变成了瘸子,甚至毁容,为什么他会没事?
心里弄不明白,蒋自山深吸一口气,越过他的肩往他身后看:“莳医生,劳烦你出来一下,我有些事想和你聊,都是燕都的人,萧团长该不会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吧?”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针对萧樾的,涉及莳也,蒋自山分寸不让。
萧樾好看的眉眼沉下来,丹凤眼里像是隐藏着锋锐的刀锋,摄人心魄。
莳也这时却走了出来,伸手挽住萧樾的手臂,疑惑道:“蒋同志想说什么?我和萧樾哥之间没什么秘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没有他不能听的。”
随着莳也的动作,萧樾脸上的冷意散去。
他唇边笑容渐盛,甚至连眼角和眉梢都不可抑制的流露出了笑意。
而蒋自山却白了脸,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莳也的动作,一切都像是放慢了。
他怔怔看着莳也,以及站在她身边,长身玉立的萧樾,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而他,才像是那个插入他们之间的第三者,这个想法让蒋自山怒火中烧。
“莳也,你忘了,你什么都忘了。”蒋自山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莳也一脸狐疑:“忘了什么?蒋同志,你真是太奇怪了,我们以往在燕都应该也不认识吧?你说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有什么话你还是赶紧说吧,我得回去休息了。”
萧樾垂眸看着莳也,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而出。
他早知道莳也小狐狸似的,爱做戏,却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她不愿意说真话时,没人能看出她的“假情假意”的厉害之处,如果不是他早知道她有上辈子的记忆,都险些要觉得她说的是真的了,更遑论对面的蒋自山,他看不透。
蒋自山有苦难言,痛心疾首,索性别开眼,不再看莳也和萧樾的动作。
他道:“好,我们不说这个,说夏韵,她是你姐姐,你怎么忍心的?你知不知道你几句话会让她受多大的罪?她在燕都活的和珠玉一般,如果不是为了我,根本不会来西北这荒凉地界,而我,一直都是为你而来,莳也,你能不能放过她?”
闻言,莳也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有些佩服蒋自山了。
莳也扯了扯唇:“蒋同志这话好笑,难道是我让你来的?是我让夏韵和林菀勾结害我的?你说我几句话就要让她受罪,那你是否知道,她几句话就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蒋自山一顿,他只知道夏韵说了几句酸话,就被戴上了勾结安南人的罪名,是要下放到劳改场的,即便他从中运作,也得三四个月才能回来。
他不敢想象,劳改场那种地方,夏韵去了会受多大的委屈。
“你来找我没用,要首长相信她的清白才行。”莳也有些厌烦,头靠在萧樾肩上,声音有些懒洋洋的,须臾,才想起这是七十年代,这个举动多少有点过于亲密了。
她轻咳一声,慢吞吞直起腰,一旁的萧樾双眼定定看着她,仿若明珠生辉。
“夏韵是你的姐姐!”蒋自山眉头紧锁,转头看向她,沉声说道。
“是吗?要不要我帮你复习一下,她姓夏,我姓莳,怎么能是我姐姐?”莳也眼底露出一抹讥诮,蒋自山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大,没辜负他那颗狗脑子。
“好了,我没时间和你多费口舌,想救夏韵你找错人了。”莳也冷冷说了一句,转头看向萧樾时,神色却格外柔和:“萧樾哥,我先回去了,记得你说的,结婚报告。”
说完,莳也往宿舍走,边走边朝萧樾摆手,一副舍不得与之分开的模样。
萧樾冷峻的脸上浮着浅浅的笑意,一贯淡漠的眼底,染着温柔。
直到莳也进屋,彻底看不见了,萧樾脸上的笑意才褪去,转身面向蒋自山,他眸色黑沉,逼近了几分,压低声音,薄唇吐出来的话,宛如一把刮骨刀:“容我提醒你一句,莳也是我的,想活,就离她远点。”
说完,萧樾朝蒋自山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病态的笑容,眸光森寒。
蒋自山倒退一步,脸色难看,好像回到了那天射击场的时候。
萧樾看着他的模样,上挑的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轻蔑一笑,转身离去。
蒋自山胸腔不断起伏,半晌,握着拳狠狠砸了一下旁边堆积的杂物,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乒铃乓啷的声音十分刺耳,却让蒋自山有种难言的气闷。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从未被人这么对待,更没这么憋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