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点,也不知道重不重要。”
封瑾言皱了下眉:“说。”
“这些药价格都很便宜,没有一个是进口的,同样作用的进口药效果会更好一点。”
封瑾言一顿,他匆匆挂了电话走回病房,忽然想起了刚刚那个被摔得支离破碎的手机。
“你怎么醒了?”
封瑾言走进卧室脚步一顿,看着正半撑着身子伸手准备去够床头柜上手机的叶向晚,神情愈发复杂。
叶向晚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想要手机?”
封瑾言几步冲上前,一把夺走叶向晚的手机,“想拿回去的话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叶向晚皱眉看向他,半晌后疲惫地吸了口气,转身又躺回了床上。
“叶向晚!”
封瑾言看着她那固执的背影再也克制不住,他把屏幕捏的得咯咯直响,大声吼道:“你的钱呢?!当初我妈不是主动塞给了你那么多钱?!你花到哪去了?!”
叶向晚脊背倏地一僵,马上转过身来,“你听谁说是她给我的?!”
“这你别管,我问你钱呢?!你这手机破成什么样了还继续用?你房子里那些药为什么不用进口的?这医院周围的小区就属你现在租的那里最破,那大几百万你到底扔哪了?!”
封瑾言把手机扔到一边,单膝跪在床上,一把揪起叶向晚的领子,手背青筋暴起,目光沉沉盯进叶向晚眼底,几乎想穿透她的灵魂。
“你到底都跟我隐瞒了些什么?!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当初……”
封瑾言用力深吸一口气,想压住胸腔里的郁结,却感觉被房间里的空气划得喉管生疼,声音霎那间嘶哑了下去,
“……当初你离开我不是自愿的……是不是?”
楼下昏黄的路灯映照上来,在雨水滂沱的玻璃上留下一片模糊的光斑,南方冬季的雨刺骨冰凉,那寒气仿佛透过窗子一点一点渗了进来。
“……不,”叶向晚冰凉的手指握住封瑾言的手腕,一点一点拽了下去:“我就是,不喜欢了。”
短短一句话仿佛抽干了她所有残存的气力,“我累了……真的,我太累了封瑾言。”
叶向晚眼神空洞地看向天花板,吐出的声音仿佛被抽干了灵魂:“你现在这样过得不好吗?你达成了自己的想做的,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你什么都不缺,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折磨我折磨得还不够吗?算我求你了,封瑾言,你放过我吧……”
一场感情里,不是相互喜欢就能在一起的,反而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只能离开。
这条路走的好累,封瑾言,我已经走不动了……
IcU病房前。
“封瑾言,我们分手吧。”
叶向晚眼神空洞地站在原地,声音机械地对着电话说。
话一出口,身体里就什么东西“哗啦”一声彻底碎裂了,灵魂仿佛游离出体外,旁观着他的失魂落魄,狼狈不堪。
她挂掉电话,从霍思卿和姜鸿玉中间穿过,走出医院幽长的走廊,在窒闷的空气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却只觉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低着头坐在一级台阶上,直到身体僵硬。
街边的小贩在热火朝天的叫卖着,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伴着欢笑声远去,几个孩子追打着经过她身边,一不小心撞落了手里的冰淇淋,在地上一点一点化成脏污的一滩,连重新捡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小孩站在原地愣了一会,便开始放声大哭。
“别哭了,妈妈再给你买一个。”
“我就要这个!再买一个也不是这个了!”
片刻后小孩被妈妈带走了,吵闹的哭声逐渐远去,冰淇淋在晒得发烫的地面上缓缓融进地里,留下一片粘腻的印记。
良久,在这满是烟火气的巷尾,无人注意的街角里,一声再也压抑不住的哽咽低低响起,带着肝肠寸断的悲伤,转瞬就被淹没在了周围喧嚣的蝉鸣声中。
周围人来人往,却无一人知晓这晚的夏夜如此悲凉。
叶向晚把脸埋进手里,她不知道去哪了,终究又是无处可去,暑假里的寝室没有开放,那个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剥夺她全世界的爸妈,更配称之为家,而封瑾言的家……
她撑着膝盖直起身,沿路一直走,走到夜晚路灯都熄了,只剩下一片清冷的月光。
她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住进了一家连身份证都不需要的宾馆,关上门后在簌簌掉落的墙皮中,转身把自己扔进嘎吱直响的木板床上。
她睡得昏天暗地,就连三天后被窗外施工声惊醒的瞬间,她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在是封瑾言的卧室。
而睡在她身边的那个人还喜欢用胳膊给她当枕头枕着,另外一只胳膊搭在她腰身处……
可再一回过神的瞬间,叶向晚只感觉被眼前的现实当头一棒,砸得她头痛欲裂。
她坐在床沿,抱着头弓起身子,使劲抓着头发。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自己居然把那么一个爱自己的封瑾言给扔下了!
怎么敢把自己的全世界就这么丢了呢?!
姜鸿玉从霍思卿那里拿走的钱,她想办法还就是了,大不了切个肾再多接点兼职怎样都行,得把封瑾言找回来,现在她就要见到封瑾言。
叶向晚疯了一样地冲出门,然后一遍一遍地打起了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
“您拨打的电话关……”
没有一通电话是封瑾言的声音,没有。
她去了封瑾言的家、学校,没有,哪里都没有。
最后她找到了霍思卿开的美容院.
“让她进来吧!”
她听见前台电话里那让人作呕的声音说道。
“你把封瑾言藏哪去了?!”
叶向晚一把推开里面的大门,站在门口怒视着坐在宽大扶手椅里,妆容精致还面带微笑的霍思卿。
“哟,你这问题提得就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