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瑶到现在都觉得面上发烫，瞪着封瑾言时的眼越发怨怒。
其实，封瑾言这八九天里去干嘛了，她大概派人查了查，虽然封瑾言特意隐蔽了行踪，但她还是知道封瑾言是去见那个叶向晚了。
每次一想到这，她真的就不明白了，自己要脸蛋有脸蛋，要家世有家世，两人的妈妈情同姐妹，他偏偏就非那个叶向晚不可。
他们这个圈子，谈几个女朋友的也的确不少，但没有谁会为了那些小情人得罪彼此，毕竟情啊爱啊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远不如互利互惠可靠。
更何况越有钱地位越高的人就越看重身份地位，紧追着一个只是一个实习医生的女人不放，说出去都丢了颜面。
陆雨瑶越想越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不容易把戏拍完之后，用眼神狠狠刮了一刀不知道正跟谁打电话的封瑾言后，回到休息室对助理悄悄吩咐了几句。
而此刻正在打电话的封瑾言并没有精力注意陆雨瑶的异动，因为话筒那边是霍思卿。
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因为那是一直很宠他疼他的亲妈，但封瑾言几乎还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日无异。
“最近身体怎么样呀？”
“一直挺好。”
封瑾言答着，脑子里却不自觉地想起了病床松软的棉被里，一身雪白睡衣眉眼乌黑的那个女人。
“和雨瑶相处怎么样呀？”
“就那样。”
封瑾言没说实话，他知道陆雨瑶怕丢人，今天这事她肯定也不会往外说，能少听霍思卿墨迹一句是一句。
如果不是他亲妈，他现在大概已经提着刀架在她脖子上逼供了。
“好好相处，那孩子在国外呆得性格直，但你们这么门当户对的是不是……”
“妈，你今天打电话有什么事？”封瑾言实在有些忍不下去了。
“唉，好吧，那我也不跟你磨叽这些了，说正事。”
霍思卿叹了口气，语气严肃了些，“前一阵你爸一直在忙国通地产的投标你知道吧？“
“恩，知道，怎么了？”
“这项目涉及金额过亿，你也知道凡是这么大数额，接下来的夺标，一定是场腥风血雨互捅刀子的厮杀角逐。结果你爸脚不沾地忙了那么久，最后王宏的兴昂集团中了标。”
“这有什么问题？招投标就选一家，也不一定非得落到我们手上。”
“是，但问题就在于开标之后，他们的标底实在太有竞争力，你爸怀疑他们找人泄了标。”
“泄标？这么大胆子？x地产不还是国企？这高管是想钱想疯了还是活到头了？不怕牢底坐穿么？”
“我们也正在查这事，但是他爸这边有点麻烦，可他儿子你应该认识吧，王宪蒙。”
封瑾言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股火就猛地窜上了头，当初他和叶向晚在学校里天天低调得就跟偷情一样，结果居然还是被霍思卿听到了风声。
后来他才知道，是王宪蒙这畜牲到处找机会认识他母亲，结果硬是被瞎猫碰上死耗子，把他俩的关系说对了。
“王宪蒙……我当然认识，想让我做什么？”
“他有个表妹现在是个十八线小模特，据说疯狂迷恋你，所以……”
“您现在连亲儿子的身子都要卖了？”
霍思卿“啧”了一声，“瞎说什么，反正那姑娘也想出名也喜欢你，你看着接触接触她吧。”
封瑾言没说话，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王宪蒙这仇他必须报，这笔血仇至少也得让他断条腿，但女人这条路还是算了。
他不像身边那些有钱烧得屁股坐不住的富二代们，虽然因为含着金汤匙出生，有点少爷毛病，但各方面其实都有很明确的底线。
除了在叶向晚身上……
再者他现在坐上总裁之位，完全不用什么女人。
不过他知道，他母亲之所以这么做，不过也是想更好的牵制自己。
她还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十六岁的孩子，到现在还受她约束。
呵！
夜深的时候，封瑾言并未睡，他拿着手机，盯着亮着的屏幕久久。
他从离开医院到现在，试着给叶向晚发过消息，但刚刚发到第三条的时候，消息前面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惊叹号。
七年前的场景重现，惊得他差点扔了手机却一点怒火也燃不起来。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别人眼里那个高高在上，光彩照人的大总裁完全不同。
冲动又懦弱，简直卑劣的一无是处。
就像现在手机里已经进来十分钟的消息，他却完全不敢查看。
每接近真相一步，他就发现自己的猜测被一点点证实。
一场爱里究竟能容得下多少恨？
从前叶向晚是冷清的，但只要看见自己，那如清浅的眸子深处，就满是深深的笑意。
可现在，那黑白分明的眼里再也没有了情绪，就像严冬里冰封万年，犹如深不见底的漆黑雪洞，只对视一眼，肺里的空气就仿佛都冻碎成了冰渣，伴着每一次呼吸刺得人血肉模糊。
沙发上铺了一层毛茸茸的被子，封瑾言却如坐针毡。
他手肘撑着膝盖，双手握着已经黑了屏的手机，极其缓慢地把埋进胳膊下的头抬起，看向屏幕里保镖发来的短信。
【封爷，叶医生亲人不多，很好排查，最符合您描述的就是她的奶奶。在七年前住院，半年后离世，这大半年几乎都住在lcu里期间的治疗费并不像他们家里可以担负得起的。】
封瑾言眼睛来回细细地看了这几行字，半晌，他揉了揉眉心，垂眼准备回复消息，但心脏慌乱得手指都有些不听使唤，索性拨回了电话。
“不对……这事很奇怪，叶向晚为什么会找我妈借钱？肯定还有什么没搞清楚。”
封瑾言用力攥了下拳头，突然回想起来了一件事。
“对！查她街坊邻居，如果老人生了重病，这些邻里乡亲一定会唏嘘八卦一阵，那时候正好是叶向晚突然消失的时间，我要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玩上冷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