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晚她不笑了……我不能……让她在我面前笑……”
有多少人能够在付出、背离、伤害之后还能一如既往地重拾那份感情?
当初的一腔孤勇已经被折磨得挥霍散尽,究竟还能有什么力量能支撑叶向晚回过头来。
不可能的,那要有多深的感情,才经得起这般苦楚。
叶向晚就像傍晚巷口那捉不住的风,渐行渐远,无踪无痕。
王宪蒙不知何时走的,屋子里又只剩下封瑾言一人。
封瑾言恍惚地走回卧室砸进床铺上,他把铺开的被子团进臂弯里,脸深深埋了进去。
只有洗涤剂的清香,没有叶向晚的味道,那股好闻清香的气息再也寻不到了。
封瑾言紧紧攥着被子,把自己蒙进去。
在无人能见,无人知晓的黑暗里,干爽的被角被洇湿小片,一声低低的哽咽从朦胧中传出,带着满目的黯然,和没有一丝用处的悔恨:“对不起……叶向晚……”
这一夜,封瑾言几乎都未入睡,翌日一早,他在公司怎么都无法用心工作,最终拿起手机拨号。
响了几声,那端才接听。
“最近她身体怎么样?”
封瑾言手中拿着钢笔,指尖轻轻摩挲着。
“还可以。”
电话那边穆云深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
“我叫人拿去的营养品还有各种东西她都用了么?”
“没有,她都堆在大门外,一样也没拿进来过。”
封瑾言叹了口气,沉默半晌才又开了口:“那……她最近过得好吗?”
“很好,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感觉心情还是挺好的。”
“……是么……”
封瑾言五指攥着钢笔,攥得越来越紧:“你别骗我,叶向晚她……”
“你别再自作多情了行吗?”
穆云深突然打断了他,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气:“你是前男友好不好,过去式了,你早就分开了,搞清楚这点行吗?分开了还在这死缠烂打要脸吗?
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问叶向晚她也从来不说,但长眼睛了的都能看出来,只要有你在,叶向晚的情绪就立马冷得跟坠进了冰窖一样。”
封瑾言动了动薄唇,却无力反驳,电话那头的字跟毒刺一样,蛰得他麻痛难耐。
“封总,你以为谈感情跟你经商一样吗?感情不是买卖,也不会无论怎么伤害都不离不弃,那特么是蚊子不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几刀下去你再怎么补偿缝合,也全都是疤了,屁用没有。放过她吧,没有你,叶向晚能过的更好。”
瞬间,封瑾言呼吸一窒,像是被人一记重拳击在了喉咙上,他猛地弓了下背,手指抓住领口用力扯开,脖颈上的皮肤都被他急躁的动作划出了红痕。
他挂掉电话,手拽着领口大口大口喘息着,他宁可那没查明的真相就是叶向晚背叛了他。
可如今,他很清楚,是自己一步一步把人逼到绝路。
叶向晚过得很好,在没有他的世界里……
封瑾言垂头笑了一下,但那样子比哭还凄惨,以至于凌展易进来的时候,吓得声都变了调,“封爷,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我送您去医院吧……”
“我没事。”
“可您看上去脸色很好看……”
虽然封瑾言平时强身健体的,身体也很好,但凌展易没来由的,他就觉得封瑾言现在这状态不太好,得去医院。
“封爷,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封瑾言完全没把自己的不舒服当回事,但突然想到什么,他点点头:“嗯,去第一医院。”
“什么?第一医院?那不是……”
叶医生不就在那医院?!
凌展易犹犹豫豫的:“封爷,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封瑾言顿了顿,半晌才点了下头。
“你想见叶医生,那……她想见您吗?”
答案清晰可见,就如微信里那条“开启了消息验证,你还不是她朋友”一样简单明了。
最终,封瑾言没有去医院,接近下午六点的时候,凌展易再次来到办公室:“封爷,陆小姐拍的“重生”电影今天杀青,晚上会举行杀青宴,您参加吗?”
封瑾言抬手揉了揉眉心:“你送个果篮过去。”
意思他不去,但陆雨瑶毕竟是他公司旗下的艺人,加上两家世交的关系,多少也得给点面子。
凌展易点点头:“好的。”
但没过多久,霍思卿打来电话,封瑾言一看到是他母亲打来的,就知道对方打这个电话的目地。
但他还是接起手机。
“瑾言,听说雨瑶拍的电影今天杀青,你作为投资方,应该过去为她庆祝庆祝。”
封瑾言知道他若不去,他母亲就会没完没了。
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只吐出一个好字,封瑾言便挂了电话。
夜黑的很快,昨晚还满天繁星,而今日的夜晚却沉得像泼了墨的宣纸,严冬的寒夜把月影遮盖严严实实,黑得让人绝望。
京城市中心,富丽堂皇的宴会厅中,灯影交错,所有人都穿着得体欢笑得聚集在一起,轻轻碰杯,舒展人脉。
穿着紧身开又红裙的陆雨瑶在庆功宴的人群中,与男主你依我依,互诉衷肠的戏。
而封瑾言却被上方的灯光亮得有些晃眼,恍惚中的他被凌展易的呼喊声回了神:“封爷,您要不要来杯红酒?”
“不用。”
不过转瞬,他已经调整好了状态,面色风云轻淡。
封瑾言那宽肩窄腰的衣架在定制的黑色西装衬托下愈加笔挺,好看立体的眉骨,高挺精致的鼻梁,琥珀色的瞳仁在深邃的眼窝里愈发的清洌夺目,整个人看上去玉树临风,气度非凡。
凌展易看着鹤立鸡群的封瑾言,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封爷无论长相还是气质能力,都好的没话说,他沉稳冷峻,在感情这方面也从未随意近女色。
但现在却变得逐渐让人不得不担心起来。
凌展易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他总感觉这颗心越吊越高,不知道哪天就突然被拽出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