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昼短夜长,寒风刺骨。自上次毒海大战后,天风门一度以为此地暂时无虞,主力多移至东荒部署。然而月余前刑堂一支侦察小队忽然在北域失联,只留下一段模糊的求救讯号。消息传回宗门,顿时在各堂掀起新一轮震动:难道北荒尚有暗流未绝?还是化星堂余孽悄然转移到此?又或者是魔宗另一股潜藏势力?
众说纷纭,但无论如何,天风门不敢大意。陆青雨自请出动前往北域搜查真相,刀王堂堂主与副堂主经过斟酌,也同意他率少量精锐联同刑堂执事组队启程。与之相对,薛玄一和“赤云卫”则留守宗门与毒海周线,形成两线防御。
傍晚时分,北域关口狂风呼啸,数十名天风门修士顶着漫天飞雪而来,凌空的飞舟在寒气里发出“吱呀”声响。带头者正是陆青雨,身着厚实青袍,金丹灵力在体内微微流转,抵御凛冽风寒。
他微转头,见身后刑堂执事以及刀王堂弟子皆裹紧衣物,一些筑基弟子神情有些畏缩。北荒边缘的气候比宗门山域恶劣得多,风刀雪剑,一步不慎便可能冻伤筋骨。
“大家稳住心神,这只是外围寒流,真正的北域深地,还更险恶。”陆青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坚定。他打量前方关卡:简易城墙高耸,边军不多,人烟稀少,唯寒风漫卷黄沙。
刑堂长老——一名身披黑色狩衣的金丹中期修士,站在飞舟前端,放眼远眺:“北域关守军此前传讯,说最近夜间常见鬼火乱飘,还听到不明兽吼。莫非是那支侦察小队遭遇了不测?”
陆青雨紧锁眉头:“不敢下定论,但不能掉以轻心。若真有大批魔修潜伏,关口守军怎会毫无察觉?或许对方并非大规模集结,而是小股精锐在此狩猎或俘掳……”
说到这里,他不禁想起过往:北荒曾是玄噬之殿肆虐之地,刀王堂与他本人都在此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没想到如今再度踏来,竟又隐现鬼影。心中那股沉重回忆不免随之翻腾。
大队在关卡落地,迎面而来是一名边军小统领,带着疲惫神色:“陆前辈,刑堂大人,你们可算来了。近来关外气候异常,雪线提早降临,还有些游散妖兽经常出没。但最诡的是……有夜半人影在荒野飘动,一闪即逝,守军追出却毫无收获。”
那统领苦笑:“我们不知是不是魔修,但三天前发现一处血迹斑斑的战场痕迹,却无人尸体……只剩点天风门布料碎片。”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显然侦察小队可能在此遭遇敌袭;至于敌人是谁,数量多少,一无所知。
刑堂长老问:“可曾见过化星堂标记?或黑袍魔修踪影?”
统领摇头:“没有明确证据。但北域这片荒野广袤无垠,谁也不敢肯定。可能是狼群或妖兽,也可能是更凶残的魔宗余孽。”
陆青雨凝眸:“只能往更深处搜寻。此事不能拖延,否则人若被掳走,后果难料。多谢通报。”
当下,刑堂执事在关卡驻地安顿,分出探查小队往血迹所现之处勘查,陆青雨则率几名刀王堂精锐准备跟随共同行动。“不管如何,我们一定要找出侦察队的下落。”
深夜,北域外荒山雪野一片肃杀,月光被阴云遮蔽,透着灰白寒意。陆青雨一行十余人,带着寒光灵符,踩过积雪深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风声中,偶尔有狼嚎远远回荡。刀王堂弟子严阵以待,刀柄上结了一层寒霜。
刑堂两名执事默默祭出火符,稍微暖体,也当照明。众人走了约莫一炷香功夫,忽然在前方发现一片被暴雪掩埋的乱石滩,有淡淡血迹从雪层下渗出一抹红。
“看,那里……像有战斗过的痕迹。”一位刀王堂弟子指着地面裂纹与零散箭矢残片。陆青雨当即上前,用刀挑开积雪,一截染血天风门衣角映入眼帘。
他眼神陡凝:“果然是我宗门弟子的衣物。但尸体却不见?”
刑堂执事上前探查法阵,结果灵力感应一片混乱,似有外力干扰或尸体被拖走。
众人沉默:既是如此,那侦察小队生死未卜,或许被掳往某地?又或许化星堂干的好事?陆青雨暗暗咬牙:“苏临余孽莫非真潜至北域……?”
就在众人四处搜寻时,夜空突然卷起一股异常冷风,似带诡异阴煞。一名筑基弟子忽露惊骇:“我……我好像听到哭声?”
陆青雨凝神倾听,一缕若有若无的悲鸣自雪夜远方飘来,声音虚幻缥缈,宛如冤魂哀叹,听得人头皮发麻。
刑堂执事察觉不对:“那方向是更北的白骨岭,原本乃无人区。你们说……是否就是侦察队被抓去?”
陆青雨当机立断:“先往那边查看。鬼哭之音很可能是受害者或某种阴魂显兆。”
众人不再迟疑,迅速往哭声传来的方向奔去。路上雪势渐大,寒风割面,许多弟子只能不断运转护体灵力抵御冻气。
行了半个时辰,逐渐见到地形变得荒凉突兀,地面露出灰白岩石,如兽骨杂陈。这里正是北域一片凶险之地,因山石如骨、常有暴雪埋尸而得名。
陆青雨头顶灵光宝珠,映照前方忽隐忽现的山口轮廓;那哀鸣声却变得清晰,夹杂几分人类哭喊。众人心里打鼓,气氛异常压抑。
步入山口后,突见四周雪地异动:“呼——”的一阵怪风,居然翻开一片雪堆,露出数道黑袍身影!他们迅猛挥动兵刃,带毒雾与弑杀之气扑向队伍。
“果真有埋伏!”刑堂执事一声暴喝,率先迎战,长剑刺出明亮剑芒,将一名黑袍逼退。可就在此时,后方又有两名黑袍闪现,投出怪异暗器,带绿气毒芒。
刀王堂弟子惊呼:“小心毒针!”陆青雨眼疾手快,一记刀浪扫开大半暗器,却仍有一枚针刺中一名筑基弟子肩头,对方痛哼倒地,脸色发青。
陆青雨心头怒火腾起:“你等邪崇,竟在此暗害我同门?”他金刀骤起,霜雪间爆发蓝芒,把前方黑袍一刀连斩两段,鲜血溅落地面。
黑袍人数虽不多,却似训练有素,连番施放毒烟与阴符干扰视线,刀王堂弟子与刑堂执事陷入混乱。但陆青雨稳住阵脚,金丹灵威震慑四方,每刀劈落便有黑袍惨叫倒飞。
刑堂执事也配合周旋,一掌拍碎黑袍护体灵光,将其当场格杀。
然而数息后,十余道黑袍如幽灵般再现,配合风雪地形与毒雾阵法,死死牵制众人。有弟子失散或中毒,更令场面不利。
面对毒阵干扰,陆青雨当即召唤“汹涛刀势”,金丹刀浪化作一张蓝色巨网,横扫左右,将毒烟与暗器尽数轰散,地面雪被翻起两三尺深。数名黑袍抵挡不及,惨遭刀浪绞碎,躯体血肉模糊。
剩余黑袍见势凶猛,连声怒骂:“怎会这般强……撤!”不待继续纠缠,纷纷借阴影退遁。
刑堂执事想追,却见地形险阻,黑袍又善隐匿,转瞬没了踪影。留下一地血迹与昏迷弟子在雪地里。
这一波袭击虽退,却令陆青雨心惊:“黑袍虽然人数不多,但擅用毒烟、暗器阵法,而且敢在此设陷阱截杀,可见不怕暴露行踪。这与化星堂或魔修余党风格很像。”
刑堂执事蹲地翻检死去黑袍遗物,果然发现其中一人袖口绣有**“星”**字残痕,隐约意味着化星堂痕迹。此事让众人暗骇:“果然是叛徒余孽伏于北域?”
黑袍散去后,众人又听到那凄厉哭喊声从山口更深处传来,于是整理队形继续前行,警惕再遇埋伏。走了约百丈,居然在一座废旧营帐附近发现三四具尸体,乃天风门侦察队成员,模样惨烈,血被抽尽,面目干枯。
众弟子见此无不胆寒:“是邪道抽血之术?”
但尚有一人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嘴中喃喃:“救……救我……”刑堂执事立刻喂其灵药,陆青雨封住其流血经脉,总算保一命。
那奄奄一息者在灵药作用下意识略清醒,说出数句断断续续:“是……化星堂余孽……与一个奇怪女魔修……挟走我们……去血池……只剩我逃出……”说到这里又昏厥不醒。
陆青雨与刑堂执事对望,心头越发肯定:“北域果然仍有化星堂魔修盘踞,甚至设血池之类邪术?必须尽快剿除!”
大家顺着营帐痕迹再摸索约半炷香,发现前方一处天然断崖,谷底结冰却映着隐隐红光,宛如血池在冰层下流动。那诡异景象让人头皮发麻。
有筑基弟子胆寒:“这里怎会有血气融于冰湖?莫非是化星堂秘密施法,暗中设祭坛?”
刑堂执事分析:“或许他们在此炼尸、抽血,是某种小规模阵点;关键是那个奇怪女魔修又是谁?苏临党羽?”
陆青雨神色沉凝:“先下崖,看看是否还有生还者。若能破坏血池则破之。”
一行小心攀下冰崖,不时被刺骨寒风刮得手脚发麻,人人施灵力抵御。冰面结着厚霜,却散发红色雾气。有人凿开冰层,见下方确有血水淌动,血气冲鼻。
再往下行十数丈,果然发现一条隐蔽小洞,洞口漂着血腥味。众人心头发紧:“或许俘虏就关在洞内?”
陆青雨挥刀破开洞口石封,寒气与血气立刻涌面而来,让不少弟子作呕。照明灵符映出洞壁,见几具残破尸骨被丢弃一旁,血迹斑斑。
刑堂执事心惊:“果然是屠戮之地……好惨烈!”
陆青雨咬牙,带头深入。一路见零星魔修器具、瓶罐中浸泡着血液或内脏,再加上地面刻写着某些星纹与魔符交织,透着化星堂痕迹。
到了洞底,却见一片小小石室,摆着数个铁笼,关押几名垂死修士,其中一人正着天风门侦察队服饰,还有两名看来是附近被掳的散修。见众人破门而入,立刻露出惊喜神情。
“救……救命……”他们奄奄一息,身体各处被刻下血纹痕迹。
众人赶紧破笼救人,刑堂执事、陆青雨、刀王堂弟子分头行动,把伤者扶起喂疗伤丹。石室内血腥味冲鼻,令人作呕。
正当队伍忙于救治,忽听洞顶传来一声冷笑:“愚蠢正道,居然胆敢闯我血池之所?”一道黑影从岩壁缝隙闪出,乃一身披暗红法袍的女魔修,面容艳丽却眼瞳血红,周身弥散森森魔煞。
“我正愁血量不足,好,你们送上门来!”她一扬手,洞壁符文泛起血光,化出数道血丝缠住刀王堂弟子。
陆青雨急挥刀浪斩断大半血丝,却见对方身法诡异,在洞顶凭空踱步,残余血丝仍向其他弟子纠缠。
刑堂执事认定此女修至少是筑基巅峰或伪金丹水准,于是与另两名执事联手攻上。但这女魔却嬉笑连连,以血丝牵制他们动作,时而甩出毒符,使三人顿现疲态。
陆青雨见执事相持不下,当机立断:“由我来!”金刀光一闪,海潮刀势在狭窄洞室里轰然爆发,化作重浪直卷女魔修。
女魔娇笑不退,竟举起魔杖抵挡,并喷出一口血气形成护罩,“嘣”的硬抗刀浪一击。
陆青雨乃真正金丹初阶,高昂战力非凡,一招被对方轻易挡住也让他惊疑:“此女修好深厚煞力!”
“血影·咒丝!”女魔修咒罢,血丝再次聚集,尖刺般朝陆青雨猛刺。他先挥刀浪化解一半,却仍有数道刺破护体灵光,在他肩头与腰侧留下一道道血痕。
“唔……”他吃痛,却更激起金丹灵力,全身蓝芒大盛,一记“汹涛·破浪劈”从顶上斩下,将女魔血气护罩劈开几道裂缝。女魔痛呼倒退,眼露惊诧。
旁侧刑堂执事与刀王堂弟子看准时机,一齐攻去,剑光刀罡呼啸。女魔自觉形势不妙,素手一拍腰间储物袋,释放一缕黑烟迷惑众人,借机身形化作血影窜出洞口方向。
陆青雨想追,但狭窄洞室内烟雾弥漫,加之身体伤势发作,行动稍迟。只得看那女魔修遁去。
“可恶,又让敌逃。”他眉头紧锁,“此地埋伏虽除,但那女魔或再卷土重来。”
所幸这次突袭成功救下了几个侦察队生还者,加上俘获一些魔修遗物、符简等,都能带回天风门做进一步甄别研究。血池虽只小规模,却说明化星堂余党或魔宗确在北域活动。
刑堂执事审视洞内血符:“此阵与先前在毒海所见祭阵并非同源,但同样残忍。该女魔修是何身份?她与苏临是同伴吗?”
陆青雨面色凝重:“多半相关。只能先行回报宗门,再做追查。此处血池已毁,就此不能再害人。”
众弟子处理完洞内残骸与血腥之物,救下俘虏转往关卡休整。那些伤者获刑堂护送回宗做进一步治疗。而陆青雨带队继续在周围搜索一日,未再见女魔身影或大股敌军痕迹,便也返程向宗门复命。
**“北域已再见魔影踪迹,苏临余党势力究竟在多处游走布阵,还是只是零散冒头?”**陆青雨一路思忖。
回宗后,他定会与刀王堂副堂主、薛玄一等深入探讨,如此零散据点不断出现,显然化星堂尚未彻底消亡;更大的阴谋或许在暗流中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