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他抽烟,是陆斯衡十八岁那年。
刘清麦的家教很严。
也许正因为如此,年少的陆斯衡私下里很叛逆。
那天下着小雨,学校后巷,他和画意姐,还有几个高年级的同学一起吞云吐雾。
陆斯衡瞧见误闯入的她,警告她不准告诉刘清麦。
可刘清麦还是知道了。
那夜,陆斯衡跪在陆伯伯的遗像前,被打断了一把竹尺。
事后他问她。
【是不是你告的秘?】
她想告诉他不是,可他已经认定了她,直到出国留学前,再也没有和她说过话。
就像现在,他认定了她什么,所以故意冷着她。
回到别墅,两人下车。
许在把西服还给他。
陆斯衡冷冷瞥了她一眼,而后快步回到自己房间。
许在僵在原地,直到家里的保姆出来请她,才讪讪进去。
晚些时候刘清麦回来,吩咐厨房煮了醒酒茶,重新换好装的许在表示她去送。
刘清麦没有提出异议,只是莫名来了句:“今天我见到了尹小姐,的确是传媒大学的高材生,说话进退有度,将来在公众场合会是斯衡最好的助力。”
许在端着醒酒茶,微微扬起唇角:“刘阿姨觉得好,尹小姐肯定是不错的人。而且斯衡哥也很满意。”
刘清麦看她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点点头赞同她的说法,又说:“我明天请她来家里做客,在在,你作为家里的一份子,一定要好好招待人家。”
许在愣了一下,而后保证道:“刘阿姨放心,我会做好的。”
顿了顿,“阿姨,我去给斯衡哥送茶了。”
她刚转身,冷不丁听见刘清麦问她:“在在,你在哪碰见的斯衡?跟着他的车一起回来。”
许在转头,平静回道:“我坐地铁回来,正好在地铁口遇见斯衡哥的车,邢助理发现的我。”
从刘清麦在会展中心找陆斯衡,许在就开始做准备,因为很肯定刘清麦一定会问。
刘清麦微微一笑:“快上去吧。”
许在推开陆斯衡的房门时,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但她并不意外。
如果想要骗过刘清麦,那只有把事情做真。
陆斯衡坐在单人沙发上,许在端着醒酒茶递到他手边:“斯衡哥,喝茶。”
女孩沐浴后的清香随着她的动作,侵入到他私人领域内。
抬眸看去,新换的半高领正好挡去她锁骨上的那枚吻痕。
酒精带来的眩晕感被头顶上的落地灯放大,愈发觉得她顺从乖巧的脸刺眼。
陆斯衡伸手接过醒酒茶,在她放手的瞬间一把抓住她的手。
许在下意识朝半敞的房门外看去,神情紧张地提醒他:“斯衡哥,你醉了。”
她只担心被别人看见。
陆斯衡冷嗤了声。
松开她的手,仰头慢慢地喝下去。
期间他的眼睛始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喝完,许在接过茶杯,转身要走,背后男人略哑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响起。
“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要摆脱我?”
许在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只是想快点离开这个房间,刘阿姨还在客厅里等着。
可没等她解释,一道高大的身影从背后将她整个人笼罩。
“砰”一声,茶杯跌落地板。
天旋地转间,许在后背撞击到坚硬的书架,顶部放置的书纷纷落下。
“啊——”
许在张嘴呼痛,才发出一个音,立即被一个充满酒香和茶叶苦味的唇堵住。
像是某种情绪的宣泄,男人的吻又凶又狠。
此刻许在才意识到,往日陆斯衡对她是如何的手下留情。
男人真要动起手,她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就像夏驰,就像现在的陆斯衡。
“斯衡、在在,出什么事了吗?”刘清麦的声音从下而上,越来越近。
“……斯衡哥,别这样,快放开我。刘阿姨就要来了。”
因为缺氧,女孩眼尾挤出眼泪,哭求的声音楚楚可怜,可在陆斯衡眼里看来,她就是不情愿,还用刘清麦做借口。
黑眸狠狠眯起,陆斯衡紧紧盯着她的脸,酒精让他的喉咙酸涩干哑,每说出一个字,像是带着摩擦破裂后的血腥味。
“他回来了,我连碰都不能碰你了?”
许在怔住。
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男人不管不顾,再次吻住她的唇,比起之前更加的强势与粗暴,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
刘清麦就在门口。
过于强大的精神压力,让许在毫无办法下,狠狠咬了陆斯衡的唇瓣。
陆斯衡闷哼一声,血腥味瞬间漫入他的口腔中。
紧接着被困在怀里的人,双手用力一推。
他重重倒在床上。
其实,不是他自愿放手,女孩根本挣脱不开。
只是最终他选着了放弃。
刘清麦进入房间看见的一幕。
儿子仰躺在床上,干女儿神情紧张地站在书柜前大喘气。
一地的书,任谁都能联想到当时的情景有多混乱。
她等她解释。
许在长长的睫毛垂下:“斯衡哥,醉的太厉害,我想扶他上床休息,但搞砸了。”
刘清麦没说话,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陆斯衡发烫的脸颊,语气是怪罪也是心疼:“平时你挺有分寸的,今天怎么喝那么多酒?”
陆斯衡闭着眼动动嘴:“还不是因为我是您的儿子。”
这句埋怨的话,刘清麦没有办法反驳。
不管陆斯衡多优秀,他始终生活在母亲的光环下。
这也是刘清麦为何一定要他踏入政界,而不是医学界,除了丈夫陆丙杭死亡的原因,她希望陆斯衡能超越自己。
刘清麦没生他的气,却是注意到他嘴唇的破口。
很新鲜,还在冒血。
“在在,斯衡的嘴怎么了?”刘清麦故意问许在。
知道她不会对自己撒谎。
许在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伸舌舔自己还带血的牙齿。
“在在?”
不见她回答,刘清麦疑虑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