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是陆斯衡的声音,许在立即睁开眼。
毫无意外地撞上了陆斯衡的目光。
他单膝跪蹲在池边,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戾气。
许在不知道自己该是庆幸,还是该气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不准看!”
许在挣扎着抽回手,躲回水里,从耳根红到锁骨。
虽然他什么都看过,但并不代表自己能无所谓地给他随意看。
陆斯衡冷哼一声:“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不穿我送你的泳衣?”
许在愣了愣。
整件事的关键在于她穿什么泳衣吗?
她有些气恼:“是白画意抢了我泳衣,这和我穿什么没关系。”
陆斯衡用中指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架,故意找茬道:“当然有关系,穿了那件泳衣,画意怎么可能脱得下来你的衣服?”
顿了下,强调道,“谁都脱不下来。”
强词夺理!
许在气笑了,他们是一家人,自己才是小丑。
但现在不是和他吵的时候,离开这最重要。
她软下嗓音:“斯衡哥,我知道自己错了,能不能先带我离开这?”
“知道错了?”
男人重复着她的话,然后轻笑了声,“不是祝哥哥早生贵子吗?我现在得先去找你喝醉的大嫂,她要碰见了坏男人,就不能实现在在你送的祝福了。”
听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就知道他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
明白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若自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该乖乖地听他的话。
多大不了的事,不就是给小狗咬一口。
他这么帅的人,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
可刘阿姨就在那看着,世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对不起,斯衡哥,我做不到。”
许在望着水中两人的倒映,闭了闭眼,“我爸的治疗费,我会想办法还。”
“卖身给夏驰还陆家钱吗?”
她的话音刚落,他嘲讽的话紧接着跟上。
许在一怔,抬眸看向他,却没有反驳他的话。
她就是这么想的。
夏家虽然不像陆家有着百年基业,但新兴科技让他们快速积累了财富,几亿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
她的确可以靠嫁进夏家,来还他的钱。
良久之后,男人冷冷留下一句话:“那你就在这,等你的买家来接你。”
话落,起身要走。
人还没完全站起,靠近水池一侧的手被女孩紧紧抱住,陷入一片柔软之中。
许在仰着头,水光潋滟的杏眸里是无声的乞求。
“哥,带我走,好不好?求你了。”
她现在没手机,放走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夏驰或是程晨才会发现自己不见。
要是真遇见醉酒的男人,白得的便宜谁不占。
到时候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男人转了转被紧锢的手腕。
喉结上下滚了滚,无声地盯着她。
陆斯衡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怪她,可就是控制不住以伤害她的方式来缓解郁闷。
他生气也不全是因为许在没有答应他,而是因为见到夏驰抱着她,耀武扬威地宣誓他的主权。
女孩是那么的配合,甚至可以说是春风满面,笑的比花还娇。
他们的爱活在阳光下,而他的只能在阴暗潮湿的地底下疯长。
这个认知让他妒忌的发狂。
直到陆斯衡的手机铃声响起,才打破了这场僵局。
“……斯衡、斯衡,我的腿没知觉,站不起来了,怎么办?我好害怕,你快来……”
电话那头是白画意急促的哭声。
开口前,陆斯衡低头看了她一眼。
许在莫名地感到心慌。
有一种要被抛弃的感觉。
陆斯衡敛目安慰道:“画意你别急,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目光淡淡看着她,嗓音清冷淡漠:“对不起。”
顿了下,“我有更重要的人需要负责。”
说完,无情地抽出他的手。
西服上坚硬冰冷的袖扣,划过她娇嫩的肌肤,在她心脏的位置结结实实留下一道痕迹。
疼的她难以自已。
许在见他真要不顾自己,急着道:“哥,她在撒谎,她的腿没有事。”
抢她衣服的时候跑那么快,说她腿有问题,除非她这个医生眼是瞎的。
男人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许在觉得自己特别的蠢。
他怎么会相信白月光撒谎。
自己倒成了挑拨离间的小人。
陆斯衡走出竹林,邢浩就在不远处守着。
他探头到自己老板身后,左右查看,张口问道:“许小姐怎么没有跟着您出来?”
他不问还好,一问男人口气像是死人的体温:“让她在里面继续好好反省。”
“哈?!”
不就是没穿他送的泳衣,至于吗?
他的心眼怎么比女人的还小!
当然这些话,邢浩只敢腹诽。
“陆院,许小姐需要反省到什么时候?”
老板不提,但他不能不问清楚,不然到头来,还要怪在他头上。
这年头,不仅有牛马,还有替罪羊、背锅侠。
陆斯衡眯着眸,回头朝竹林后的池子看了眼。
想起月光下女孩水汪汪的眸子,心头一漾,软了下来。
临走前吩咐邢浩:“去叫个女服务员送她回房。”
“好咧。”
虽然老板做人不厚道,但好歹还是个人,没真让许小姐在外面干晾一晚上。
竹林茂密,女孩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团在水里骂娘。
“狗男人不是东西。”
“狗男人的老婆也不是东西。”
“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人,就会欺负我!呜呜呜……”
她嘴里骂的正欢,突然察觉到有人靠近,以为陆斯衡良心未泯,回心转意,即刻换了脸色,乖巧讨好:“斯衡哥,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小妖精,叫谁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