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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维克多带领城防军巡逻,艾格调班来陪他一起。
月光像水一样从他们脚边淌过,静谧的环境里只有军靴在地板上踏过的轻微声响。
以前都是维克多跟在他身后,艾格想着,有时候自己也该主动一点。看见维克多包里露出一个小盒子的一角。
“维克多,这是什么?”
维克多前天跟着指挥官一起出外派任务,在任务地点的建筑周边找到了一个小盒子,打开以后竟然是微型的画板,可惜里面的颜料已经干涸。
他本来是打算等下次出任务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颜料,然后再一起送给艾格的。
艾格得知是送给自己的礼物就不客气了,直接打开,很小很精致的画板,“我很喜欢。”
维克多浅浅微笑着,看到艾格喜欢,他也觉得很高兴。
按照行程,他们要在中心塔划分的F区巡逻。
据说F区的实验室里沉睡着一个重要的人物,在旧基地被感染体入侵的时候,就是她的能力把大家都转移出来的,那一次救援对她的损耗也非常大,所以抵达新基地以后一直在沉睡。
艾格的精神力覆盖在这一区域,察觉到轻微的脚步声,拔枪回头,枪口对准了洛佩的眉头,是熟人,观察到洛佩手上的匕首有血迹,思考再三艾格还是把枪放下。
“洛佩?你来这里做什么?”
洛佩抬眼瞬间和艾格对视,艾格的精神力朝着洛佩涌过去,僵直。
迅速带着维克多后退两步,看着洛佩的眼睛,不对劲。
僵直效果过去,目光透过艾格和维克多看向F区,目标人物在那里沉睡着。
洛佩:“……艾格,你看着战友一个一个倒下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洛佩笑了笑,像是在自嘲:“为什么总是告诉我们牺牲是必要的但是即使牺牲了也没有任何改变,为什么我们在前线拼命回到基地还是要遭受背叛,人类真的有活下去的希望吗?换句话来说,哨兵向导真的不是感染体吗?为什么哨兵向导不能是感染体呢,……”
艾格推测洛佩可能是情感过载了,可是艾达教官跟着戚十一教官他们出外勤任务了,看来只能暴力把他打晕了。
看了维克多一眼,维克多了然。
维克多弹射起步往洛佩左边进攻,因为是战友,维克多用的是麻醉枪。
城防军本身就是针对外城雇佣兵秩序才诞生的部门,所以配备麻醉枪是必要的。
艾格迅速朝着洛佩右边进攻,精神力瞬间笼罩过去,僵直!
扳动扣板,洛佩偏头躲过麻醉弹,艾格的精神力瞬间笼罩过来。
洛佩侧目盯着艾格看,明明是同一批的考生,可是艾格的天赋比他强很多,他是特别优秀的的向导,教官对他完全可以放得下心……
真是好笑,像自己这样的向导,去到猎区就是送死的炮灰……
艾格以为僵直已经覆盖洛佩,准备一个手刀把他打晕,谁知竟然被洛佩抓住了手腕!
僵直怎么会没有用?!
抓着艾格的手腕,下盘站稳,侧身架住艾格的整条手臂,过肩摔!
后背重重砸在地上,好痛。
维克多朝着洛佩连开三枪!
快速位移躲开三颗麻醉弹,退开一段距离,维克多迅速上前把艾格扶起来。
“失控也会让向导实力大涨吗?”维克多看着洛佩,把艾格扶起来。
艾格摇摇头,他不清楚,按着耳边通讯器联系支援,为什么巡逻人员全部失联了……
可是艾格和维克多看不见,伊德海拉站在洛佩身后,她的精神力笼罩着洛佩,俯下身体贴在洛佩耳边耳语:“乖孩子,不要难过,这些牺牲是暂时的,等到新世界降临,他们会再度活过来,而且你一路上都是这么做的,不是吗?”
洛佩看着艾格,在新世界降临的路上会有许多阻碍,他们必须被铲除,就像人类牺牲哨兵向导一样,都是可以牺牲的。
对,洛佩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艾格,牺牲是必要的,对吧?”
手枪上膛,洛佩对准了艾格和维克多,在开枪一瞬间调转枪口,子弹打在面前的地板上。
洛佩眼前恍惚了一下,耳畔好像响起了赛斯特的声音,“洛佩,不要迷失自我,不要背叛……”
扶着额头晃了一下脑袋,“赛斯特……”
伊德海拉:“……”
在洛佩犹豫的这一瞬间,艾格和维克多已经起速转移到洛佩身周,两人配合,艾格迅速降低重心横扫洛佩下盘,维克多一手刀重重敲在洛佩后颈,洛佩倒地瞬间维克多还补了一枪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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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白炽灯照在洛佩脸上,他眯了下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
他被束缚在审讯椅上,这是一个完全纯白的房间,有一面单向玻璃,洛佩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来,越是简单的装饰越是会让人内心的恐慌无所遁形。
帕缇夏把笔记摔在桌面上,“向导,你并没有产生情绪过载,为什么要对同伴下手?”
巡逻人员除了艾格和维克多竟然都被洛佩袭击了,目前伤员还在抢救中。
“不是你们一直说牺牲是必要的吗?在我主的新世界降临之前,牺牲也是必要的,而且是有用的。”洛佩表情冷静极了,没有一点变化。
帕缇夏注意到洛佩的眼瞳并不是他原本的瞳色,而是变成了紫色,像是某种同化,他已然一具行尸走肉。
洛佩低下眼眸,“教官,为什么一定是我们要做出牺牲?”
帕缇夏一顿,她审讯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反问,而且这个问题,不是众所周知吗?
“当然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为了整体的利益。”
“我主的新世界里,没有异族,没有背叛,没有牺牲,你难道不向往吗?”洛佩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教官,您难道不想和自己所爱的人活在那样一个和平的世界吗?为什么要阻碍我主的新世界降临呢?”
杰克推门进来,冷声道:“伊德海拉所承诺的新世界只是一场幻梦,那是一个虚伪的蜂巢,你的意识会被同化定格,你不再是洛佩,你根本就没有活着的意义,只能在伊德海拉的梦魇之下苟活,这样的世界也算是美好吗?你认为赛斯特会觉得这样的世界是美好的吗?”
洛佩的瞳孔缩了一下,抬头看向杰克,对上那双祖母绿的眼睛,洛佩的灵魂都颤了一下。
那一眼似乎轻易就把洛佩所有的想法都看穿了,他知道洛佩所恐惧的一切,他也明白了洛佩的选择。
洛佩低下头轻轻笑着:“我主的新世界,必然会降临的。”
神色漠然地看着洛佩,“卢基诺一直很想保护好你。”
“教授,对不起。”
伊德海拉抬起洛佩的下巴让他正视杰克,“不必道歉,我可怜的孩子,他们只是妄想用那点可怜的道德绑架你。”
帕缇夏立即警戒!什么时候来的!等等!伊德海拉身后!
菲欧娜悬浮在伊德海拉身后,离开培养罐的她看起来是那么苍白脆弱,蜷缩在伊德海拉身后的光泡之中。
杰克:“原来目标是菲欧娜吗?还以为你利用完他就会离开。”
“我可学不来人类那一丑恶的做派,我不会抛弃我的每一个孩子,”伊德海拉抬起手,像是在环顾四周,这里像是一个为她准备的陷阱,周围的材料都是能够隔绝精神力的材料。
可惜,伊德海拉已经不是第一次逃出这个的笼子了。
菲欧娜痛苦地皱紧眉头,精神力从精神图景里剥离,门之钥在她身后出现,在这洛佩一起消失了。
杰克转身出去,和他预见的片段一样,洛佩离开了基地,不确定的因素还有一个,或者两个?
杰克没有看清她们的脸,但是问题不大。
“开始下一步计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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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趴在床上,洛佩给他那一摔真不轻,后背上砸出了青紫的瘀伤。
维克多给他上药。
艾格把上衣脱掉,露出本应洁白无瑕的背部,艾格的皮肤非常好,以至于对比下那些瘀痕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取了药膏轻轻揉瘀痕上。
“嘶……疼…轻,轻点……”艾格抱着枕头侧着脸看着维克多,“啊!慢点,慢点,疼……”他把脸埋进枕头里。
“马上就好了,艾格你忍一忍……”
看见艾格疼维克多也觉得心疼,尽管已经尽量轻了,可是艾格还是因为疼痛轻轻颤抖着,像是受惊的鸟儿。
维克多手上的动作更轻了,“艾格,这样还疼吗?”
艾格把脸埋在枕头里,憋笑憋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嗯……你再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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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
凯文和何塞坐在圆桌对立面,圆桌中心放着调好的美酒,他们两人面前摆着三张扑克。
他们在玩酒桌游戏,胜者可以得到桌子上的美酒。
规则很简单,单纯的比大小和心理博弈,一人三张牌,一张一张比,可以在任何时候认输,提前认输的话,可以挽回一半压出去的筹码。
但是他们是赌酒。
身后聚集了不少看戏的酒友,威廉带着弗洛里安和马蒂亚斯来凑热闹,站在凯文身后。
黛米是裁判,站在桌子边上,挑眉看着两位老友对弈。
凯文眯了眯眼睛,胜券在握的表情,反观何塞的表情,也是一脸志在必得。
凯文摊开中间的牌甩的中心,一张10点的牌。
双手交叠撑着下巴,推出去两杯特调,微笑着:“这是我最小的牌,跟吗?”
何塞显然是不信他的鬼话,“跟。”
何塞把所有的酒都推出去:“我再跟存在黛米那里的三瓶酒。”
黛米惊讶:“赌那么大?你确定?”
何塞点了点手下的扑克,一脸稳赢的表情:“当然。”
凯文开始有点犹豫,不过看何塞跟那么大他有些担心对方的牌面确实稳赢……
威廉在旁边起哄:“跟!别怂!”
凯文:“……跟,三瓶特调。一起摊牌。”
何塞:“嘶……不然你再跟点?”
凯文笑了,这家伙的牌绝对不是什么好牌!“跟,再跟三瓶。”
何塞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了。
凯文又摊开一张牌,又是十点!
“到你了,还不摊牌?”
何塞:“……”摊开一张牌,六点。再开一张六点!
规则上,如果何塞是三张六点,而凯文只有两张十点,那么是算何塞的牌面更大!
都在等最后一张牌了!
何塞把最后一张摊开,六点!
“何塞,你的酒,我收下了。”凯文扔出最后一张牌,十点!!
“芜——”凯文身后的人们欢呼起来,因为他们作为支持凯文的一方将会获得一杯免费的特调。
路易挤到黛米面前,把扑克拿在手里,随便摊开看了两眼,然后跑到马蒂亚斯身边问一副牌里有几个十点和六点的牌。
弗洛里安:“就四张,都是四张。”
路易:“可是我刚刚看那里面还有两张十点和三张六点的牌。”
马蒂亚斯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凯文和何塞,出老千啊……
不过,游戏结束大家回到各自的位置开始聊别的,何塞和凯文坐回吧台的位置,黛米给凯文上了两瓶酒,凯文很随意就把另一瓶给了何塞。
像是两人共有的财产,不分彼此。
好像输了,又好像没输。
威廉给他俩端了两杯果汁,“带你们来酒馆这事儿绝对不能告诉奈布,要是让老板知道我带你们两小孩来酒馆我就完了,你俩喝点这个得了。”
弗洛里安接过来,笑脸盈盈的:“谢谢。”
然后故意忘记接一根吸管。
“哎呀,怎么就一根吸管,马蒂亚斯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用……”
没等弗洛里安说完马蒂亚斯接过来直接贴着杯口喝了一口,“我不用吸管也可以。”
弗洛里安盯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失落极了一般垂下脑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马蒂亚斯总觉得弗洛里安很像小孩,他什么想法马蒂亚斯能猜到大概,有时候会装作不懂悄悄观察弗洛里安委屈的模样,马蒂亚斯觉得那样很可爱。
放下手里的杯子,马蒂亚斯把弗洛里安拉到面前,“你要是想的话,可以这样。”
唇瓣猝不及防间贴了一下,蜻蜓点水一样,只剩一点浅浅的余波在唇齿间回荡。
弗洛里安脸红成苹果了。
高攻低防是这样的。
路易无语,还顺手顺走了弗洛里安的果汁和那唯一的吸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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