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阁后院。
冷焕一边数灵石，一边跟傅寻念叨：
“我打听了一圈，说是王长老当初很疼爱王尘的，没想到昨天就夺舍了，真是狠人呐！”
昨天“虚弱的”王尘和“惊恐的”沈寒烟连夜去了宗主宫，将此事上报，执法堂又连夜查清了夺舍事件，知情者都对王尘这个倒霉孩子十分同情。
王尘毕竟不是飞扬跋扈的原主，这几年还经营了好名声，是阵法殿名副其实的首席弟子。
傅寻看她财迷又八卦的表情，感觉有点好笑，漫不经心应和了一声：“是啊，太可怕了。”
冷焕心满意足地摸了摸戒指，昨天傅寻已经成为这届筑基榜第一，冷焕因为最后几场弃比，只得了第四，傅寻拿到了他需要的奖励，一株天阶圣药——万年灵犀花。
冷焕获得了七枚金元果，是炼制突破金丹壁垒丹药的主药。
除了奖励外，开盘的灵石都赚了大笔，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了。
-
最后几天都是金丹榜的事儿了，冷焕又惦记着怎么在冷家和傅寻的眼皮底下跑路。
尤其是收到王尘传讯让她去后山一见，然后得知他被夺舍的真相。
“竟然是因为剧情？！”冷焕震惊地看着王尘，“你的意思是，这个剧情已经蝴蝶掉了，那……”
别的呢？
王尘摇头：“不知道，我自己都焦头烂额了。本来这次夺舍，龙傲天可以爆种越级反杀反派长老，然后逃离浣月仙宗。
本身他就是受打压的外门弟子，离开也没人在意，反而被发现杀了长老，解释不清更麻烦……啊，扯远了，这已经是不可能发生的了……”
他摊手：“主要是因为经历爆种，毕竟跟金丹后期打架，他自己也受了重伤。然后又不慎遇到了魔修，被抓走放血……”
冷焕：“所以，这崩了，后续的事情就无法预料。”
默了默，她深吸一口气，看着王尘：“朋友，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的土着有时候根本无法预料行事轨迹，他们像有自己的意识，摆脱了剧情控制……”
比如，王长老。
王尘捏了捏眉心：“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感觉剧情越来越乱了……我怕它哪天发癫…”
“……”
二人彼此相觑。
沉默了好半晌，冷焕问：“那，你那系统有没有说什么？”
王尘：“只说不影响后续，但智障…你懂的吧？”
系统平板音：“宿主别辱骂系统。警告一次。”
王尘无视它，继续说：“我觉得，那什么，看起来龙傲天很在乎你，要不…你试试能不能感化他？趁现在他还是正常的。”
冷焕狐疑：“嘛意思？我又没系统，还能刷好感度啊？”
“……”王尘看着她迟钝的样子，抓抓头，委婉提示：“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你跟在他身边，阻止他变疯？你们关系很好，他很信任你的样子……”
冷焕：“……不是，哥们儿，你看我像能阻止别人别黑化的样子吗？”
从头到脚仔细地看了她一会儿，王尘肯定点头：“像！”
“真的，小姐姐，你女装的样子，很适合骗他们那种涉世未深的龙傲天。”
冷焕顶着金钗步摇晃了晃，心里mmp，女装只有零次和……
突然她反应过来，瞪着王尘不可置信地开口：“你叫我去色诱龙傲天？”
王尘：“差不多吧，再说了，龙傲天长得不错，”他看了看周遭，凑近冷焕小声说话：“你可以欲擒故纵啊什么的，不需要你牺牲……”
冷焕死亡凝视。
王尘硬着头皮怂恿：“只要他不自毁，这个世界就安稳，你也能安心修炼，到时候说不定真的可以回家呢。如果龙傲天疯了，这个世界崩了，啥也干不成。咱们谁都别想回家……”
冷焕：“嘤！”
承认他说的有理，但色诱这事儿八杆子打不着，好汉绝不行如此卑鄙之事！
王尘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叹气：“我当初是周末骑小绵羊被大卡车撞飞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男反派，你还好依然是个妹子。”
“………”
“希望龙傲天顺利地早日飞升，那样就算我不做任务，也算达成结局，可以离开……”
突然他一卡，对上冷焕幽幽的目光，惊了：“所以你没有系统，你是怎么会来这个即将崩溃的小说世界的？”
“………”
冷焕也想知道为什么。
接下来两人嘀嘀咕咕开始探讨这个世界可能的本质。
王尘：“反正，没有人能知道龙傲天为什么想不开，”他顿住，抬头看天：“恐怕只有……”
冷焕也抬头看天，并缓缓竖起友好的中指。
系统：“请宿主不要辱骂天道，不然……”
“隆隆！”天际隐雷。
王尘吓得一把按下冷焕的手。
冷焕：“……我说什么了？”
王尘：“没有！”
呵……
冷冷笑了一声，她面无表情甩开王尘：“得了，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会打探一下龙傲天心里到底缺了什么才要发疯。这狗逼世界顺其自然吧……”
转身之际，冷焕又问：“龙傲天黑化那是多少年后了？”
王尘想了一会儿，遗憾摇头：“大概，三十，还是四十年，或者六七十年？剧情乱了，算不清了……”
冷焕突然笑了。
笑得王尘心里发凉，他一惊：“咋了？”
冷焕转身，理了理描金绣花的宽袖只说：“真要有几十年，也差不多，反正我都二十多岁了，活个七老八十的，也不亏。”
说罢，在王尘石化的表情中，翩然离去。
-
两人谈话是在后山宽阔无遮的地方，此时太阳挂在西山头，冷焕踩着步子，迎着夕阳，身后影子拖得老长，裙裾飘飘。
刚才那话只是最差的选择，她也的确打算督促一下傅寻赶紧卷起来，跟王尘扯了半天，别的感想没有，但冷焕忽然明白了一些事：
这个世界有自己的意识，即天道。
气运之子，或许不只一个，而傅寻是最厉害的那个。
这个世界的人已经是活生生的，不再是剧情完全支配的纸片人。
这个世界是……自然衍化的。
结局也许，可改。
但是，龙傲天身边危险不断，她不好专心修炼啊，还是想去找个地方苟着修炼。
如果直接告诉他回宗门闭关行不行？直接闭个千八百年的……冷焕蠢蠢欲动。
之前提过一嘴，有个限定秘境即将开启，叫白泉秘境，三十年一开，一次开半年，但是里面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比外界快了八倍。
或者，偷偷躲在里面，直接等下一个开启时间再出来……
冷焕突然一顿，眯了眯眼，看见傅寻在平台栈道出口等着。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有事去忙吗？”
“有弟子说你在后山，我就来看看。”傅寻面不改色说谎，瞥了一眼铃铛，笑一笑：“明天同门师兄师姐们要去挑战金丹榜，一起去观战吧。”
冷焕点头，的确是该去看看，她的比试同门也给她助威了。
最后十天金丹榜，想到这里，冷焕开玩笑似地问：“十年一次仙盟大会，你下一次还会来吗？”
十年时间足够傅寻达到元婴，如果有机缘，也许直接进境化神也不一定，他想了一下轻轻摆头：“不一定，你要来我可以陪你。”
冷焕微笑一下，没有应这个话。
二人并立斜阳，缓缓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