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因为华丽女人突兀的嗓音,一瞬陷入短暂的寂静。
然后,就像水面被投下石子,哗啦啦地沸腾了。
围观的众人下意识让开了一条路,让她款款走向徐天和王海。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节奏,像一记重锤敲在王海的心头。
他眉头拧成了麻花,扭头朝那女人望去,眼里有明显的不快:“胡小姐,这东西是我先谈下的,你插一脚,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胡小姐冷笑了一声,满脸不屑:“王海,做到你这种地步,居然还信这一亿的邪。而且,你觉得有什么是我胡绮能‘不合适’的吗?”
这句话掷地有声,锋芒毕露。周围有人小声议论:“胡绮?那不是本市鼎鼎有名的古玩圈‘女霸王’吗?传说她背景深厚,藏品无数,在拍卖会上直接横扫一片,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对,我听说她可不光有钱,还有手腕,无论你是什么人,只要她看上的东西,那就甭想落在别人的兜里。”
王海脸色黑得像锅底,显然对胡绮的不请自来极为不爽。
但碍于她的名头,他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他冷哼一声,强忍不快开口:“胡小姐不愧是行事高调,这一亿的东西你说插手就插手,但这里头有没有水分,你是真看明白了还是糊里糊涂?”
胡绮根本没理他,只是伸手指了指镜子,嗓音傲慢地对徐天说道:“小兄弟,这东西我要了。两个亿,立刻成交。”
此言一出,全场震动。
刚才对徐天开价不满的人甚至连嘲笑都忘了,所有目光完完全全地集中在女人身上。王海更是险些把手里的放大镜摔了,声音尖锐到变形:“两个亿?!胡绮,你疯了吧!”
“胡小姐,您出手如此阔绰,不怕别人说您冤大头?”有些心眼的人也忍不住出声。
但胡绮不以为然,眉梢微挑,唇角勾出一抹讥笑:“冤大头?你们以为我胡家能在古玩界立足,就凭会被人当头冤吗?啧,这叫魄力,看你这副小家子气的样子,难怪甘愿守着破买卖转来转去。”
听出讽刺,王海的脸从青到红,再由红变灰,手指微微颤抖。
但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徐天站在一旁,泰然自若。
他淡淡一笑,用指尖敲了敲镜面,悠然说道:“胡小姐,你这出手方式确实霸道,不过——我这东西可不是谁出价高就卖的。这镜子,我是打算卖给懂行的人的。”
这话如同陡然投下的一记惊雷,炸在胡绮和王海两人中间。
胡绮嗤了一声,“哦?小兄弟,你这么说,是在质疑我胡绮不懂行?”
她眼神轻飘飘地扫了过来,底气十足,毫不掩饰气场的压人。
但徐天却毫不在意,甚至根本未被她的气势影响。
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不急不缓:“我不是质疑,我只是说,古玩这东西,有缘人自得。无缘人,哪怕身家万贯,也不过当个摆设玩。”
话音刚落,围观的人都眼前一亮——这年轻人,话里话外竟透着一股高深莫测的味道,伴随着一种无形的张力,让人不自觉就信了他几分。
连胡绮的表情都有些微妙的变化,她轻笑着说:“有意思。那小兄弟,你倒是说说,我哪里无缘了?”
徐天唇角微微一勾,手指轻轻抚过镜子的边缘:“这镜子不只是唐代工艺这么简单,它所蕴藏的秘密,我已经点了一句。但有些东西,没机缘就没法尽数领略。您胡小姐是个急性子,我卖您镜子,倒是把故事掐断了一半,不够完美。”
胡绮听了,眉心的几分倨傲逐渐褪去,眼神反而多了几分认真。
她上下打量了徐天好几眼,像是在重新认识面前这个年轻人。
周围的人屏住呼吸,气氛在这一刻停滞。
“那依你说,这机缘归谁?”胡绮稍稍提了提下巴,语气中多了一丝试探。
徐天眯了眯眼,视线轻飘飘地扫过王海,而王海在察觉到他的目光后浑身一震,连忙挺直了背脊。
然而徐天却并未直接作答,只是轻笑了一声:“胡小姐,机缘二字,随缘即可。这买卖嘛,自然是谁最先把心意摆上来,我便由着它顺流而去。”
胡绮听出他话里透着玄虚,心里虽不满,但又被吊起了好奇心。
还不等她再开口试探,王海却突然握紧了拳头,几乎是用力咬牙说道:“两个亿有什么了不起!徐兄弟,这镜子你说的价值我是信了,我出——两个半亿!”
还没等众人从王海的惊人开价中回过神,胡绮唇角微扬,冷冷吐出一句:“三个亿。”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全场鸦雀无声,只剩下呼吸声和隐隐的倒吸凉气声。
一时间,就连徐天脸上那漫不经心的笑容,似乎都多了一丝玩味的未尽味道。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忽然,人群之外再次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这面镜子,我以五个亿的价钱,要了。”
声音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所有人猛地转头,这才发现,来人身披一件灰色长风衣,眼神凌厉如刀。
他缓缓走入场中,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徐天手中的镜子上,薄唇轻启:“如果你不够满意,我,可以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