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的时候你可以，凌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她的分身不是给你了吗？抱着呀！”
“我也不知道啊，有时候管用有时候就不管用，比如现在。”
“你……”江璟灏被折腾得没了脾气，之前信誓旦旦要熬鹰，到了又不舍得了。
他几近崩溃地在床边上站着，狠狠用手搓了搓脸。
兑三看在眼里，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更多是吃瓜心态，心底已经乐不可支，顽劣地火上浇油：
“啊，我知道了！你跟我妈每次吵架之后，我就睡不着。”
“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江璟灏不耐烦地反驳。
随即看到儿子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又泄了气……
“行，你就永远向着她，我怎么对你好你都看不到，你们联合起来……”
“谁说我看不到！”兑三急吼吼地表忠心，“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你很让着我。
我也认可你是我法律上和生理上共同的爸。
但是你别急嘛，你已经表现很好了，再给我点时间。”
“但问题是，你现在就是不认可我是你情感上的爸是吧？
你认那个唯利是图的施瑞，都不认我是吧？”
这回换兑三被噎，磕磕巴巴狡辩：
“那，那毕竟，那毕竟他带了我六年对吧，这个感情厚度有点差距。
我相信如果我们相处六年，肯定比跟干爸好。”
江璟灏听完这话，愣了，他俯身托起儿子的小脸，敏锐地问：“你是在讨好我吗？”
“你看不出来吗？”
这话的威力很大啊，一晚上都很别扭很纠结很愤懑的江璟灏，此时此刻神清气爽！
江璟灏转身开门下楼，不管不顾地“咚咚”敲响凌桑的房门。
约摸敲了得有五分钟，才听到凌桑醒来应门。
还真是心大，再不出来，我都要反悔了！
江璟灏如是想。
却在开门看到凌桑的样子后，把到嘴边的抱怨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凌桑满头大汗，头发因为汗湿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上，说不出的狼狈。
“你在干嘛？”江璟灏忍不住好奇问道。
“睡觉。”凌桑这边略显木讷地回答，“我睡得有点沉。”
“睡成这样？”江璟灏困惑地伸手指了指她的脸，满是警惕。
“你是不是生病了？要是生病了就离兑三远点。”
“没有，太热了。”好像稍稍定了些神，凌桑的回答才表达出情绪波动。
“最好是。”江璟灏半信半疑地退后半步，示意她从房间走出来。
然后指了指楼上儿童房，“兑三睡不着，今晚你去陪他吧。我回我房间睡。”
“那等他睡着……”
“等他睡着也不必折腾，都快天亮了。”
言外之意，自然是凌桑可以陪儿子睡到天亮，不需要离开儿童房。
说完，江璟灏转身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大门紧闭。
凌桑双手捂脸，仰天长叹一声。
调整好状态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捯饬一下邋遢的形象，才匆匆上楼。
“妈，我真的很努力睡了……”兑三用委屈巴巴的语气撒着娇。
“怪我，顺着点小江总就好了。”
“你这叫逆来顺受，一点都不是凌桑，我不喜欢这样的妈妈。
我想要以前的凌桑做我的妈妈，我怕以前的妈妈……”
这样说着说着，兑三竟然哭了起来，“再也不回来了……
那我就离家出走，我也不要小江总，他赶走了凌桑……”
兑三这小子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演戏，越嚎声儿越大。
吓得凌桑赶紧捂住他的嘴：
“嘘——小祖宗！自从来了崇海，我真是越来越治不了你了是吧？
我看你在我和小江总之间游刃有余的，很会拿捏啊。
以后活脱脱也是个奸商苗子！”
“我不要做奸商，我长大了要去月球，去火星，研发宇宙飞船。”
脸上还挂着泪珠，小兑三就急着反驳妈妈的“错误判断”了。
“那你更得跟小江总搞好关系了，这些科研得花不少钱，需要他赞助。”
“你真是一点都不争气，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妈妈！”
“那真是遗憾。”凌桑标志性地耸耸肩，“谁让你当初不选好，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兑三见状稍稍宽心，终于又见到熟悉的凌桑了。
他拍拍旁边江璟灏睡过的空位，示意凌桑躺下：
“妈妈，你要记住，你永远都是我的妈妈，永远都不能让！”
凌桑无奈摇摇头，这哪里是她说了算的？
将来江璟灏总会再婚，再怎么闹，也不是看自己让与不让。
她的态度，本就在这个看似复杂的关系里毫不重要；
随着江璟灏渐渐失去的耐心，兑三的态度也会变得不再重要。
她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洪水里抓着一根浮木的落难者行为罢了。
多数时候，她的心态是希望能飘到岸边或被人拯救。
在咆哮的水流中默默祈祷，屈从谄媚。
可在无力对抗的汹涌水流中太久，偶尔也会情绪失控到干脆松手死了算了。
今天的摆烂，多半是因为凌妈妈的不放心，令她尊严受挫。
还有从康县回来后，江璟灏突然疏于压迫。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我就会配合你？
就像是两个月的规训期到了，在刻意检验成果。
在不需要特别监视下，仍然可以放心凌桑不会玩无间道。
似乎江璟灏把凌桑归还孩子，当成了冰冷的交易。
配合，就是她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不做，反而是不正常的。
对一个母亲来说，这太残忍了！
两个多月以来，他甚至对凌桑的配合没有一点点情感范围的表示。
哪怕是句谢谢。
每次都只会心安理得接受，大言不惭指责。
面对儿子的鼓励，凌桑没再说什么。
掀开被子，钻进了已经被焐得很温暖的被窝里，搂着儿子慢慢睡去。
早上江璟灏照例还没睁眼先在床头摸眼镜，却摸了个空。
睁眼一看床头柜上空无一物，才想起来好像放在了儿童房。
脑海浮现昨天凌桑被热得汗流浃背的样子，他进儿童房前还有一些犹豫——
万一她不顾形象地袒胸露乳或者踢开被子什么的，那可有些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