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医生来说，这张病危通知书只是一张免责的条款。
但对唐小婉二人来说，这就是杨阳的『生死状』。
在无法联系到老杨二人的情况下，谁敢替他做主？
眼看二人迟迟不签字，薛为民皱了皱眉头。
“赶紧签字啊。”
“患者的病情可耽误不得。”
听到薛为民的催促，白静雅把心一横。
唰！唰！唰！
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初奶奶生病的时候，她就欠杨阳一条命。
今天，不管杨阳是生是死，她都陪着了。
看到白静雅在身份一栏写下的『女朋友』三个字。
薛为民皱了皱眉头。
“你是他女朋友？”
“这不行。”
“这需要患者直系亲属签字才可以。”
“他父母呢？”
听到薛为民的话，白静雅脸上一红，但紧接着又变得苍白。
“大夫，我们是外地人，来这边旅游的。”
“在本地没有亲属。”
“他的父母如今刚上飞机。”
“一时半会赶不过来。”
“求求您，先帮他治病。”
“手续我们过后再补，可以么？”
此时，薛为民一脸为难之色。
按道理说，非直系亲属签字是不行的。
一旦发生医疗纠纷，医院要承担很大风险。
“这个，你的心情我很理解。”
“可规定就是...”
还没等薛为民说完，
唐小婉一把抢过病危通知单。
在白静雅的名字下方，又签下了『唐小婉』三个字
以杨阳现在的状态，等老杨二人赶到医院，黄花菜都凉了。
三角恋？其他人的看法？情敌？
唐小婉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现在只想要『大坏蛋』活下来。
“大夫，我也是他的女朋友。”
“我们两个人一起签字”
“求求您，快点救他吧。”
见到这一幕，薛为民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
他原本以为唐小婉是白静雅的朋友或者妹妹。
她也是杨阳的女朋友？
但不管三人是何种关系，两个人相互担保，医院的责任就小了很多。
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
医生的道德不允许他见死不救。
既然能稍微变通一下，还是救人要紧。
“罢了，就这样吧。”
“大夫，谢谢您！”
“求求您，一定要救活他。”
看着泪眼婆娑的两个小姑娘，薛为民摆了摆手，转身回到手术室。
“我们会尽力的。”
手术室的大门重新关上。
走廊里，只剩下白静雅和唐小婉二人。
刚才的事情，将三人的关系暴露无遗。
两个女孩都没有了装鸵鸟的机会。
此时，白静雅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严格来说，她属于第三者。
在遇到杨阳之前，她从来没想过，会以这样的身份，插足到其他人的感情中间。
但感情这种东西，并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原本她对杨阳更多是感激和依赖。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情感已经变为了一种更玄妙的东西。
爱情！
沉默了许久，白静雅抬起头，一脸苍白的看着唐小婉。
“小婉，对不起，我...”
听到白静雅的话，唐小婉眸中闪烁着星光。
伸出手，轻轻握住白静雅被纱布包裹着的手指。
“你不要说了。”
“从你不顾一切的救他开始，我就原谅你了。”
“没办法，谁让我答应过，不会离他而去的。”
“以后，就便宜那个坏家伙了。”
“其他的，都无所谓。”
说到这里，唐小婉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擦了擦泪水。
“现在我只求他能活下来”
“咱们就一起祈祷，好不好？”
看到唐小婉凄美的眼神，白静雅红了眼睛。
她抓住了唐小婉的手，使劲点了点头。
“嗯，好。”
直到此刻她才认识到一件事情。
不仅她可以为了杨阳付出一切。
唐小婉也不逊色分毫。
两个小时后，老杨二人乘坐的航班终于落地。
“师傅，去人民医院。”
和出租车交代了目的地，王秀琴就掏出手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电话里的提示音让王秀琴差点哭出声来。
“老杨，电话打不通了。”
老杨皱了皱眉头，用力抓住王秀琴的手。
“或许是手机没电了，别担心，儿子会没事的。”
感受到丈夫手心里的力量，王秀琴稍微镇定了一点。
强行按捺住内心的焦躁，不停地祈祷。
“儿子，你等着妈。”
“妈来了。”
就在出租车到达人民医院的那一刻，王秀琴终于按耐不住了。
她推开车门，飞奔向手术室。
手术室外，医院走廊里。
两个女孩手牵手，无助的坐在等候区。
啪啪啪。
快速奔跑的脚步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看清来人的人影，另个女孩都绷不住了。
“阿姨~”
“呜呜~阿姨，呜呜~”
“杨阳呢？，呼~呼，他怎么样了？”
王秀琴喘着粗气，像疯了一样，不停地追问着。
“还在手术室。”
听到这个消息，王秀琴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还没出来？那就是还有希望？”
“我儿子没有死？”
正巧此时老杨也赶了上来。
眼见哭作一团的三人，老杨脸色一白。
“媳妇，儿子他...”
还没等他想到最坏的答案，手术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刚才那名医生走了出来。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
“大夫...”
医生闻言，就知道是杨阳的父母赶到了。
他摘下口罩，一脸疲惫的对老杨二人说道。
“患者的脑部毛细血管已经不再出血了。”
“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但是...”
听到杨阳脱离生命危险时，老杨二人感觉心里一松。
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就听到了『但是』二字。
两人心里一紧，紧张的看向大夫。
“他脑中的积血还在。”
“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们也不知道。”
“只能先住院观察。”
“如果72小时内醒不过来，那就要考虑pVS的可能性了。”
“那个时候，就不好处理了。”
“pVS是什么意思？”
听到老杨的提问，大夫犹豫了一下，怜悯的看了众人一眼。
“pVS，通俗的讲，就是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