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浓稠的黑暗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笼罩着临海市。
路灯发出昏黄的光,照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冷清。
偶尔有几辆军用卡车呼啸而过,打破夜晚的寂静。
荷枪实弹的士兵和身着制服的异灵局觉醒者在街道上巡逻,气氛紧张而压抑。
叶绝幻化成了一个年轻人,他站在路边,身形修长,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去哪儿?”
司机吴腾兵问道,他是个中年男人,身材略微发福,眼袋很重,一看就是长期熬夜的夜班司机。
叶绝拉下兜帽,露出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庞。
“火葬场。”
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要去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
吴腾兵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叶绝。
这小伙子长得是真俊,就是那张脸…总感觉有点僵硬,像是哪个明星同款的整容脸。
好好的一个小伙子,为了帅把自己整成这样,真是可惜了。
“大晚上的去火葬场?”
吴腾兵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心里有点发毛。
现在这世道不太平,大晚上去火葬场,总让人觉得瘆得慌。
不过,现在科技发达了,据说连断肢都能再生,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说不定人家就是去上个夜班呢?
吴腾兵又从后视镜里瞄了叶绝几眼,这小子看着挺正常,不像有什么毛病。
现在这世道,奇奇怪怪的人多了去了。
没继续多想,他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出租车驶入夜色中。
车内安静得有些诡异,只有发动机嗡嗡作响。
吴腾兵忍不住打破沉默,嘟囔道:“最近临海市也不知道咋了,大街上全是兵,我这生意都难做了,哎……”
后座的叶绝没有回应,只是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昏黄的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侧脸,显得愈发冷峻。
吴腾兵习惯了乘客的沉默,也不在意。
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说说,这好好的日子,怎么就……”
他想起叶绝的目的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
“小伙子,你去那火葬场,晚上可得小心点啊。”
叶绝终于转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吴腾兵见叶绝终于有了反应,来了劲儿,神秘兮兮地说道:“小伙子,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不信。
我之前啊,拉过一个女的,大晚上的,也去火葬场。
她一上车,我就觉得不对劲,这车里阴风阵阵,冷飕飕的,空调都没这么大劲儿,跟开了冷冻库似的。
我当时就觉得瘆得慌。
那女的也不说话,就抱着个黑色的包,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座,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把脸都遮住了,我看不清她的脸,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当时心里就直打鼓,这大半夜的去火葬场,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到了火葬场门口,她才终于开口,声音细细的,跟蚊子叫似的,跟我说‘师傅,到家了’。
我当时差点没跳起来,这火葬场,谁家啊?
她给了我钱,就下车了。
我当时也没细看,就想着赶紧走,这地方太邪门了。”
吴腾兵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老大,压低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你猜怎么着?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下车,那脚啊,根本就没沾地!飘着就进去了!
我当时魂儿都差点吓飞了,一脚油门就跑了,一路连红绿灯都没顾得上看。
回到市里,我缓过神来,拿出她给的钱一看,全是…全是冥币!
你敢信?我开了这么多年出租车,什么人没见过,可这飘着的,给冥币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现在想想都后背发凉!”
他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一边偷偷观察叶绝的反应,希望能看到对方脸上露出一丝恐惧或惊讶的表情。
然而,叶绝的脸色依旧平静,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吴腾兵有些挫败,这故事他跟不少乘客讲过,哪个不是吓得脸色发白,这小伙子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吴腾兵又絮叨了几句,见叶绝始终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也觉得无趣,便闭上了嘴,专心开车。
他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瞥一眼叶绝,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窗外景色逐渐荒凉起来,路灯也变得稀疏,只有远处的火葬场灯火通明,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
临海市火葬场建在郊区,周围一片荒芜,只有几棵歪脖子树孤零零地立着,在夜风中摇曳,像是招魂的幡旗。
吴腾兵开到这里,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但想到车上还有个人,胆子也就大了些。
车子在火葬场门口停下,吴腾兵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到了。
他搓了搓手,回头看向叶绝:“小伙子,一共一百二,现金还是扫码?”
叶绝缓缓转头,兜帽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他盯着吴腾兵,一言不发。
吴腾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小伙子,一百二啊,你没带钱?”
叶绝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整张脸。
吴腾兵的眼睛猛地瞪大,呼吸骤然停止。
在昏暗的车厢内,叶绝的脸仿佛融化的蜡像,皮肤如同流动的液体,缓缓下滑,露出下面一张扭曲怪诞的笑脸。
那是一张小丑的脸,惨白的面容上,鲜红的嘴唇咧开,形成一个夸张的弧度,眼角的黑色油彩像两道蜿蜒的泪痕,一直延伸到下巴。
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吴腾兵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要窒息。
他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恐怖的小丑脸越来越近。
“鬼……是……我……这……样……的……吗?”
一个诡异的声音在吴腾兵的脑海中响起,像是直接从他的灵魂深处传来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他的神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