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为避免引人注目，一前一后走出校长办公室，临近温灵烟办公室的一侧廊道死角里，周屹南堵住她的去路。
联系赵珂的事，他想起那张隔空投送的照片。
“温灵烟，你真是能耐，去酒吧那么一会儿，就能捅出篓子，我不在的三年里，是不是天天跟凌心悦点男模，既然那么寂寞，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温灵烟觉得他这质问，很无厘头，本来就烦躁谁在搞她，眼下脾气也收不住了：
“你在国外谈多少对象，我管不着，我就算点个男模怎么了，我又不犯法，我自己赚的钱自己花，我问心无愧，远水救不了近火，我打你电话你就会回来吗？别把自己说的太高上了，周屹南。”
周屹南点点头，阴影把他的棱角切割得更加锐利，桃花眼拉出清晰的刃线：
“长大了翅膀硬了，不要哥哥，绿了老公，现在都要找男大学生了，我回去就让老头子擦亮眼睛，别在让我干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蠢事。”
温灵烟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握拳，后脖颈线条顺着脊背，绷得像一堵墙，撞上去就会头破血流。
看着男人下楼的身影，眼角有潮湿涌出来，她仰头眨眨眼睛，把那点湿润憋回去，深吸一口气，往自己办公室去。
推开门，办公室里的老师一齐朝她看过来。
温灵烟看新闻，说高学历不代表好人品，她以前没感觉，现在却感同身受。
比她大五六岁的张老师，也是生物技术专业的老师，父母曾都是京大教授，不久前退休了，高知家庭养的孩子，却经常对她冷嘲热讽。
比如现在，张老师把自己的玫瑰金眼镜往鼻梁上一推，眼珠凸出来瞅她，手里装模作样地拿着一份文件。
“温老师，年轻貌美是好事，也是坏事，别仗着自己这副皮囊，就为所欲为，你是京大的老师，就代表京大，跟学生谈恋爱这么高调，以为是什么很光鲜骄傲的事吗。”
温灵烟目不斜视，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她算是这里最小的，按照教龄，除了比她大一岁的邱老师，他们都是她的前辈。
她记得涂岳国的教诲，不理会就是最好的反击。
“刘老师，赵珂是你的学生吧，听说，从校长办公室哭着跑出来，给孩子伤心的，温老师这次办的事不磊落。”
“涂教授前辈，这辈子都没想到，汲汲营营建立起来的生物技术王国，就要因为自己不懂事的徒弟毁于一旦了，唉，咱们生物系，这下是彻底臭名昭着了。”
温灵烟捧着水杯，里面的水抖晃出几滴，袖口被溅湿。
隔壁邱老师给她递过来一张纸巾，他是教土木工程的，有些听不下去了：
“张老师，这事儿都没查清楚，你现在这么说，有点太不尊重人了，什么是师德，你比我们这些小年轻，应该更懂些吧。”
张老师又拿她那双凸眼珠睇邱老师，“小邱，三观不能跟着五官走，我知道，温老师是咱们教师部的一枝花，多少男老师，都喜欢跟在她屁股后头摇尾巴，我看你也是，就等着她把这学生甩了，给你机会呢。”
办公室本来还有，文件课本的窸窸窣窣声，这会儿是一丁点儿也没有了，静得能听见办公桌上小绿萝的摇曳。
邱老师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手臂上都鼓起一道道青筋。
哪儿都有职场霸凌，教师办公室也有。
邱老师因为跟她相差无几，他们俩交流的多，共同话题也多些，正是因为接触过她，他才不相信她会玩弄男大学生。
温灵烟从自己的零食小抽屉里，掏出几颗进口巧克力、几包士力架放到邱老师桌上，给他抛去一个安抚眼神，然后才看向张老师。
“张老师，先不说那些视频照片有没有Ai和p的痕迹，光是靠赵珂一张嘴就能还原真相，那司法部门和警察是不是可以回家种田了？”
温灵烟无视她狠瞪的目光，继续说：
“看来您平常兴许就是这种听风是风，听雨是雨的人，没点思考能力，喜欢睁眼说瞎话，当个键盘侠估计升职更快。”
她又掏出一盒碧螺春给刘老师，眸光坦荡：“刘老师，有赵珂电话号码吗，我想联系一下他。”
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教数学的刘老师喜欢喝茶，他卖她这个面子也无伤大雅，点点头，让赵珂的辅导员把赵珂电话发给他。
“啪”的一声，张老师把一本书砸在桌上，拿起保温杯，高跟皮鞋像跟地面有仇似的，凿出尖锐的杂音，一直持续到门外。
温灵烟手机震动几秒。
邱老师：【这个张老师的老公，听说是市监局楚局长的大侄子，背景不小，你以后小心点】
市监局楚局长？
一下班，温灵烟就给赵珂打电话，一连打了十个，没一个接通，倒是收到了凌心悦的电话。
“烟你看热搜了吗，你出名了，牛了个牛，京大女教师玩弄男大学生？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本事了！”
“……”
温灵烟迅速打开网页，词条已经窜到同城第一，社会热搜二十五。
发酵速度太快，眼看愈演愈烈，她神经乱跳，狠掐一记自己的胳膊上的肉，痛感刺激着大脑，提醒她千万要理智。
温灵烟汲气，当机立断：“你现在有空吗，陪我去一趟上次那家酒吧。”
保时捷帕拉梅拉在路上，像一头猎豹，低调又愤怒地飞奔。
“凌副总监，男朋友来接？”
凌心悦刷热搜正恼火着，觑一眼开车停在她身侧的男人，冷笑：“是啊，女朋友来接。”
“……”
话落，细花白的保时捷利落刹停，温灵烟倾身打开副驾驶的门。
凌心悦对旁边车上的男人飞吻，皮笑肉不笑的：“下次别问了，怕我女朋友吃醋。”
“……”
嘭，车门关上。
凌心悦炸了：“啊啊啊那个卖酒的小鬼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这么毁你清白，这哪是曝光，这明明是要整死你，让你在学术圈彻底待不下去！！！！”
温灵烟一个轮胎侧滑，驶上大道，语气不明：“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很蹊跷，早不搞晚不搞，偏偏选在周屹南接吻绯闻被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