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上次和雅典娜、胡为等人一起踏青并在山路上第二次英雄救美之后,陆战队和雅典娜的关系比之前更进了一步。
为趁热打铁,这天,他约了雅典娜,一起去儿童乐园玩。
二人一起坐旋转木马,一起开碰碰车,一起吃冰糖葫芦,甭提有多开心了。
玩到过山车这个项目,雅典娜害怕,尽管一心想体验一把这项目的陆战队苦口婆心多次鼓励劝说,她还是不敢上去。
最后陆战队只好让雅典娜在项目出口处等他一会儿,他自己上去,过一把瘾。
过山车惊悚刺激,把陆战队爽得在空中大声尖叫。
从车上下来后,他感觉腿都软了。
正当他两腿不听使唤地往外走的时候,两名便衣拦住了他的去路。
“请问是陆先生么?“其中一个黑黑瘦瘦的警察板着脸问。
”是啊。怎么了?”陆战队一脸疑惑。
“我们是警察,这是我们的警官证。”
另一个白白胖胖的警察向他的脑门亮出了证件,那证件被直接杵到他鼻尖上。
“你们找……找我?”陆战队满脸懵圈。
“是的。请你给我们走一趟。”黑瘦警察冷冰冰地说。
“我怎么了?”陆战队这时依然认为他俩搞错了,“你们确定没……没找错人?我叫陆虞侯,身份证号码是……”
“没错,就是你。请跟我们走吧。”
白白胖胖的警察一把揪住了他的右臂,黑瘦警察趁势拉住了他的左臂。
两人就像婚礼上伴娘陪同新娘似的,一左一右,夹住陆战队,不容分说就往外走。
陆战队慌了,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赶紧说:“等……等一下,外面还……还有人等着我呢,容我给她说一下。”
“不必了。她很快就会听说的。” 黑瘦个儿面无表情。
“听……听说?听说什么?”陆战队有些害怕地问,但他俩都没搭理他。
两个人像黑白无常一样夹着他,三个人像三明治似的从人群当中穿梭而过。
身边有的游客注意到了这难得一见的场景,纷纷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三个人。
陆战队踮起脚来四处张望,想看看雅典娜在哪里,可周围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他的视线被无数的身影遮挡,没看到她的身影。
他想向人群中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可自己这副囧状让他羞于开口。
就这样,他被这对儿黑白无常硬生生架到了已停靠在儿童乐园门外的一辆警车前。
“不好意思,你得戴上这个。”白无常拿出来一个银晃晃的物件,动作娴熟地“咔嚓”一声铐在陆战队一只手的手腕儿上,金属的冰冷瞬时从手腕部传导至脊背,让他后背凉飕飕的。
平生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手铐的陆战队这次居然被人拷上了这玩意,他顿时意识到情况好像很严重。
他有些害怕,失声问:“为什么?我到……到底犯了什么罪?”
“上车!”白无常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声命令道,声音低沉而坚决。
“等一下,让我用手机给雅典娜打个电话。”陆战队伸出另一只手向兜里摸手机。
“对不起,陆先生,你不能使用手机,请你把手机交出来,由我们替您保管。”黑无常眼疾手快,一把从他手里拿过了手机,小心地装在了文件夹里。
“进去!”白无常一把把他推了进去。
警车鸣起警笛声,一溜烟地走了……
*
雅典娜在过山车项目出口站在那里等陆战队,等了许久许久,过山车里的人都出来了,甚至连下一波人都已经上车了,还是没见陆战队出来。
“这家伙去哪儿了?”她纳闷。
她打陆战队手机,可是无人接听。她打了一次又一次,始终无人接听。
“难道他手机被人偷了?”她想着。于是,她去乐园的失物招领处等,等了很久,也没见他来。
“哼!这家伙太不靠谱了!”她孤身一人,在这热闹的人群里显得格外形单影只。
“坐个过山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把我一个人晾在这里,可恶啊。哼!”她气恼地很,赌气自己打车回家去了……
*
这边陆战队上了警车后,被关在了警车后方的车厢里,车厢四周都有铁栏杆禁锢着,与其说是车厢,不如说是笼子。
望着驾驶室里的一黑一白两个神秘而可怕的人,他的心里七上八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思忖着。
“我也没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啊?怎么会横生如此祸端?是误会还是什么?”他始终想不明白。
他越想心里越没底,越没底越着急,越着急越心慌,越心慌就越想,形成了恶性循环。他下意识地四处乱摸,想摸到什么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当手被伸进口袋里,他摸到一根彩色蜡笔。
蜡笔?他蓦地想起来,这根粉笔是在儿童乐园的时候一个陌生小朋友送给他的,是一根红色的蜡笔。
他拿着这根蜡笔,想到自己今天突如其来的遭遇,在高度紧张的情绪下,不禁在车底写下了一句心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谁能来救救我?!”
写完这句话,他顿时感到心理压力被释放了很多,似乎有些如释重负。
“总之,身正不怕影子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呢。”想到这里,他终于镇定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警车在派出所门口停了下来。
车门被打开了。
“下来吧。”白无常面如死灰地说。
陆战队戴着手铐,惴惴不安地下来,左右两个人又用“肉夹馍阵型”架着他,把他一直驾到了里面。
“所长,嫌疑人已带到!”白无常向一个穿警服的中年男子说。
“嫌疑人?!”这个以前从来和他沾不上边的词让陆战队听得心惊肉跳。
“我咋莫名其妙成了嫌疑人了?”眼前愈发不妙的形势让他愈发紧张。
中年男子大概五十多岁年纪,平头,头顶有些谢顶,满脸皱纹,身穿一身黑色警服,上身外面套了个方格坎肩,脚蹬一双庄稼人穿的黑帮白底儿的布鞋。
“好!把他带到审讯室里去。”布鞋警官抽着烟,吞云吐雾地说。
“审讯室?他们要审讯我?”陆战队暗想。
两个人把他架到一间屋子里,屋门写着“审讯室”让他感到触目惊心的三个大字。
进了屋子后,屋子的窗户朝北,屋内有一个o型的会议桌。
看来这个房间是被派出所当做会议室和审讯室两用的,既忽悠自己人,又讯问外边人。陆战队心想。
会议桌和南侧的墙壁之间有一个奇怪的凳子,这个凳子像婴儿吃饭用的儿童餐椅,但是比儿童餐椅大得多,像是成人版的特大号餐椅。椅子的面板由金属制成,其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圆形的不锈钢铁环,像是用来禁锢双手的。椅子两个前腿的根部也各焊有一个铁环,像是用来束缚双腿的。
黑无常上前去,搬起来那个看起来很沉重的面板,露出下方的座。
“坐上去。”白无常用力按了一下陆战队的肩膀,把他按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接着,黑无常小心地把那个沉重的面板放好。
然而,他们俩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陆战队的肚子太大,但是椅子面板、靠背、两侧扶手组成的这个四四方方的空间实在容量有限,很难容得下陆战队肥硕而庞大的身体。
于是,他俩一人负责塞陆战队左侧肚子上的肥肉,另一个人负责塞他右侧肚子上的肥肉,四只手手忙脚乱,就像把被子的芯往被套里面塞那样,把陆战队腰间那层层叠叠的“游泳圈”往椅子那可怜的空隙里塞。
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一堆堆像梯田一样的肉肉全都塞进去,终于让他得以挤进去。
这椅子毫不客气地紧紧箍着陆战队的腰和肚,像一根长度完全不够的腰带,勒得他肠胃格外难受。
之后,二人分别抓住陆战队的左右手,把它们分别塞进那两个铁环里,再把铁环扣紧,这样一来,他的双手就一动不能动了。
最后,两个人分别抓住陆战队的一条腿,试图把他的小腿塞进椅子腿上的那个铁环里去。可铁环的直径远远小于陆战队小腿肚子的直径,压根塞不进去。
他俩只好将铁环调得松一些,让铁环变粗变大,经过反复、多次的尝试,不得不将圆环一直调到最大,这才勉勉强强终于能将他的两条大象腿放进去。
扣好铁环后,黑、白无常已经是气喘吁吁,挥汗如雨。
“好了,长官!”他俩不约而同地说。
被这么一番折腾下来,陆战队已经腿软肝颤。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老虎凳’?”,他恐惧地思索着。
这大号儿童餐椅上面两个铁环让他只能以半趴着的姿势伏在面板上,让他直不起腰来,很是难挨;而下面的两个铁环让他的腿完全伸不直,在下面弯着膝,很是难过。
布鞋警官听到后,信步走过来,走到会议桌邻近窗户的那一侧,一屁股坐下来。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女警官,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走过来,轻轻地、稳稳地将茶水放到他面前。
布鞋警官不客气地端起茶水,细细品呷了一口,“啊----!”他长叹一声,好像对这茶的气味和滋味都感到很满意。
这时,刚才的黑白无常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只见那个敬茶的女警官在布鞋警官身边右侧坐下来,打开了一个像录音笔似的设备,放在陆战队面前。
另一个左臂被绷带吊在脖子上的男子,走进屋子里。
他同样穿着警服,年纪大概在四十岁上下,身材适中,长脸,头发微卷,浓眉毛,高鼻梁。进屋后,他在布鞋警官的左侧落座,并用冷峻的目光瞟了一眼陆战队。
就这样,那三位在会议桌南侧,背靠窗户,陆战队在会议桌北侧,背靠墙壁,面朝窗户。
“嗯。”布鞋警官清了清嗓子,好像要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