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在茫茫的水雾中,只觉眼前的路,越走越窄。
本就不甚光亮的地窟,离了那地火一处,加之水雾漫漫,到了此地,已经多了些许阴冷。
此刻原本被洛桑束之高阁的领域,又出来见了光。
洛桑这领域,好也是真好,都不用她自己个儿补充灵力,它自己就能觅食。
虽然过后也有不小的后遗症会落在她身上,可也比现在全部落在她身上要好的多。
灵力维持着体温不至于失衡,领域一路开道,就这么不知走了多久。
她自己的领域,其中的变化当然也瞒不过自己。
这大半天走下来,竟然也对这间的水雾之气产生了一丝排斥。
不知道是腻味了还是饱了。
但洛桑现在正得用它,撑也得撑到她将这条路走完。
吞噬领域内,此刻布满了水汽。
那水汽一会儿聚集,一会儿消失。
不知哪些是新进来的,哪些又是没被吞掉的。
此间饱和的状态,就没停下过。
这水雾中虽然含着些许灵气,但都是丝微,但那水汽却是结结实实的。
领域第一次尝试到了吞吐了的感受。
那股饱胀之感,急需向外发泄,就像是水喝多了,此刻尿急,一时找不到从哪里排泄出去。
洛桑只能看到领域内的水汽变化,领域自身,却是一直不怎么受控。
第一回,她感受到了领域传递来的憋闷之感。
她走路的步子一顿。
她虽然有些通感,但这毕竟不是自己身体切实感受,只是领域向她传递的一种信号。
虽然有些难受,但也不是不能克制。
她这个领域,不听话已久,往常都没有什么办法克制,现下,还真是把时机送到了她面前。
都到了这一步,她不磨一磨领域的熟练度,估计更多的人都会猜测她的领域估计成型即破灭。
除了邵时北的那场比赛,从来没有见她在外使用。
好似当时领域的出现就是昙花一现。
别说其他人了,连邵时北都有这种怀疑。
毕竟领域这种东西,不确定性真的太多了。
有些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没办法勘破领域的规律,有的人一到S级就摸到了这道门槛,但使不使的出来,还真不好说,洛桑更像是其他人口中那种突然摸到了门槛,但也就是摸到了那一下,怎么都跨不过去的那类人。
她倒是有心解释。
但这东西不太好解释啊。
连唐文军都旁敲侧击过。
但凡这领域不是那么凶残,她都不会这么藏着。
就像当初在训练室,她如果将这东西放出来,可能赔的真不止那点钱了,二十亿负债不是梦。
领域的属性就是吞噬,别管它吞什么吧,吞了是不是?也不枉费这个名字了。
水汽还是持续进入领域之内,它虽然吞得不如刚开始快吧,但还是止不住它属性的能力。
俗话说的好,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她这领域,很彻底的惯行了这一道理。
当它第二次朝着洛桑传递领域的感受之时。
洛桑还是憋住了,感官这种东西,也可以是虚的,只要她不在意。
领域第三次传递来的感受,越发的猛烈。
洛桑咬了咬后槽牙,停下了步伐,她也不走了,看谁熬得过谁吧。
谁家领域是这样子的。
简直跟个活爹一样。
吞到好的,一股脑塞自己嘴里了。
吞到不好的,还得给她留一口。
一人一域打定主意,血战到底。
这关系的是今后的尊严和实力,谁都不想认输。
听人劝吃饱饭,今天无论如何,这领域得给她训妥当了。
置气的人和域一动不动,只余下剑灵,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围着洛桑转圈圈。
洛桑即便是封闭五感,还是有些许逃不过磨人的感受。
领域那就更不好过了。
千年的仇怨,这一刻,终究是正面相撞了。
想当初,洛桑身为灵虚期的修者,都没能完完全全控制的住这领域。
没想到时机总是出现的出乎意料。
怎么不说是报应到了呢。
领域不手下留情,洛桑更加不会。
两股庞大的怨念,隔着时光山海,又重聚了起来。
那撑破颅顶的饱胀之感,徐徐逼迫得洛桑神经跳动。
领域从来没遇到这么恶劣的人。
它变成这样是谁害的?还不是眼前这个和它较劲的女人。
想当初,它只是一方干干净净,未染世俗的领域。
没想到,这个女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第一次使用它,就是让它吞了两个活人。
它虽然名叫吞噬,但它真的不吃人啊。
都是家人,都不给吃点好的。
之后,吞人吞习惯了,它也琢磨出来了一种将自己吞噬的恶意转给她的方法。
别问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是尸体吞多了,领域也变态了。
这一下子蹦到了不认识的地方,前几个月它还高高兴兴呆在洛桑封闭的一处识海,本以为这下恶魔变弱鸡了,它能安静一段时间了。
至少这个年纪,还得学那些不懂的学识,修炼怎么也得比在洛桑国时慢些。
它就在识海里打了个盹,又他妈被召唤出来了。
它这门槛这么低的?
然后就像是伏低做小惯了,它又像往常一般,准备吞人了。
一出手,没想到不习惯的变成了她。
后来更是一直没再用它。
多好的事啊,怎么时间那么短呢。
果然美梦都是短暂的。
洛桑是一点都不知道,她的领域还这么的小心眼。
当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事情,是有多么的恶劣。
终于,还是领域第一个没坚持住。
它哭唧唧的声音,带着童音,还带着一丝微颤。
它在哭自己,自己命真苦啊。
洛桑听着那比瞳瞳还稚嫩的哭声,咬咬牙不想去理会,总觉得是自己的领域想出来的破解招数。
这声音像极了瞳瞳,毕竟她对瞳瞳,真的可以说是有求虽做不到必应,但也应了百分之八十。
她不是那么容易动容的人。
特别是这个领域,她可还记得以往一用她吸食点晦气,就得非往她嘴里塞一口的恶劣。
她先开始没防备,没少吃苦头。
像她堂堂国师,那么多年没吃过亏,第一次被自己的领域给制裁了,苦大仇深,不可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