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言一惊:“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奴婢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具体并不清楚。”黄槿说道。
“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叶清言追问。
“四小姐现在已经被叶家人接回去了……您方才没有看见么?”
陈钰笙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方才太乱了,我们也没有注意。”
“我要回去看看。”叶清言对她说道。
陈钰笙也知晓轻重,虽然她平日里和叶俞言不大对付,但眼下人不见了,她的脑子里也忍不住生出些糟糕的念头。
“黄槿,你送小言回去!”她当即吩咐道。
“可小姐您这边……”黄槿有些迟疑。
“我会乖乖回府的,”陈钰笙不耐烦地说,“方才那么乱不见你来盯着我,这会儿已经安全了,你又担心些什么?”
黄槿不敢再说话,交代好其余的家丁护着陈钰笙的安全,她则带着叶清言一起去找叶家的人。
才出了那条街,叶清言远远地便看到了于氏和田氏正站在一起说着什么。
于氏的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满脸焦躁,而田氏也不似往常一般时刻带着笑意,她的唇紧紧抿着,面色发白。
“娘!二婶!”叶清言叫了一声,快步跑了过去。
两人都是一惊,看清楚是她,于氏身子一软,险些跌倒。
“小言!”她一把将叶清言揽在了怀里。
田氏的唇角也松动了些,一叠声地问:“小言,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有没有受伤?俞言可与你在一处?”
叶清言从于氏的怀里抬起头来,她摇了摇头:“二婶,我一直和阿笙在一起,没有看见俞言。”
“想来是乱起来的时候她们被人挤散了。”田氏同于氏说了一句。
于氏从女儿失而复得的心情中回过神来,问叶清言:“小言,那会儿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她们去地下擂台的事是瞒着家里的长辈的,但事到如今,时言还昏迷着,俞言又不见踪影,叶清言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隐瞒下去。
她三言两语将她们趁乱离开的经过说了。
“那个武馆里面有扇暗门,进去之后顺着甬道走,就到了一间很大的屋子,里面有个擂台,两个男人在上面对打。”她说,“那里面的空气太过沉闷,我和阿笙就先离开了。”
“那里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你们竟敢去!”于氏听了,又是生气又是后怕。
生气的是她们不知轻重,后怕的是如果她没有提前离开,这会儿是不是也和俞言一样不见了?
“大嫂别责备小言了,”田氏说道,“俞言和时言才是姐姐,是她们不知轻重,带着小言去的。”
她问清那武馆的位置,急匆匆地便去找人了。
于氏依旧紧紧抱着叶清言:“幸而你先走了……”
她知道这很不合时宜,但心里却控制不住地升起一股庆幸。
“娘,时言现在怎么样了?”叶清言问,“三婶知道俞言不见了吗?”
“哪敢让她知道。”于氏满面愁容,“你父亲今日被皇上召进了宫,如今谨言和你二叔三叔正在外面寻着,你三婶的身子不好,眼下都瞒着她呢。”
“至于时言,已经送回了府里,郎中来看过,说是被人打晕的,过上些时辰应当便能醒过来,身子并无大碍。”
“那帕子……”
“帕子是俞言的,上面全是血。”于氏打了个寒颤,“瞧上去……像是有人受了很重的伤。”
叶清言的脑海中灵光一闪:“那地下擂台里有个男孩子,俞言认得他!大哥在哪里,我得告诉他!”
于氏毫不迟疑,立刻让人去找叶谨言过来。
片刻之后,叶谨言便到了。
叶清言正坐在马车里换着鞋袜,听见他叫了于氏一声“母亲”,连忙推开了车窗,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那男孩年岁不大,打了许多场擂台都未曾赢过,家里有个妹妹要养。大哥,您去问问武馆的人,应当很容易找到他的!”她的语速很快,“俞言就只认得他一个,失踪说不准与他有关系!”
叶谨言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离开。
“大哥还有什么事吗?”叶清言着急得很。
“我先去找俞言,”他伸出手,隔空向她点了点,“等我回来之后,再好好同你说一说。”
说罢,他便驱马离开了。
叶清言有些迷茫。
他要同她说什么?说怎么找到的俞言?还是说自己同她们一起去地下擂台?
总不能说的是她被人抓起来关地窖吧?
多想无益,她揪着于氏的袖子,要她带自己回家去看看时言。
于氏也想着早些将她送回去,便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先回去。
只是还未驶出多远,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于氏眉头微皱,打开车窗问道。
“夫人,有位官爷要问话。”车夫的声音有些紧张。
“是谁——”于氏忽然顿住,身体紧绷了起来。
叶清言从她身边探出了头,在车窗外看到了一张笑眯眯的脸。
“夫人可还记得我?当日在长风镇便给夫人添了麻烦,不想如今竟又要来叨扰夫人,还望夫人不要见怪。”刘洪武笑着说道。
于氏的声音冷淡:“刘大人也是奉命行事,且如今是我叶家出了事,能劳动刘大人帮忙,我应当感激刘大人才是。”
刘洪武的眼中满是赞许:“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夫人也不同于往昔了。”
于氏不愿同他寒暄:“刘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
这个人虽然生着一张和气的笑脸,但不知为什么,在面对他的时候,于氏总觉得如芒在背,还不如他身边那个冷脸的卫童。
闻言,刘洪武不由多看了于氏几眼。
当初在长风镇的时候,她听说女儿要被带走时,曾像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尖刺,可那种抵触在他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如今她虽然配合,但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果然钱和权是最养人的东西,哪怕一个平凡村妇,做了忠勇侯夫人之后,周身的气度都与从前截然不同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更盛:“夫人所知晓的,来的路上我已经全部知晓了,如今只是想问问五小姐,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