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衡眉眼往下沉,直勾勾盯着美味香甜之处,声音低哑暗沉:“林公子好生无情,昨日才如此霸气宣布孤的所有权,今个便两次推开我,你让我好生伤心。”
楚时眼尾红着,闻言扬唇:“殿下也好生无情,昨天才将殿下收入房中,今日便想亲晕我。”
以下犯上!
魏衡:“……”
侍妾被人夺了舍,竟也会举一反三。
魏衡凑近将人看了又看,眼中一片古怪,楚时往后退些:“殿下看什么?”
“看你。看我的阿寺怎么这么美。”
楚时:“……”
他推开眼前大脑袋:“殿下谬赞。”
“我夸赞阿寺,阿寺心中可觉喜悦?”
楚时点头,避开越凑越近的人,起身洗漱。
两人厮混一番,姗姗来迟,巧的是正好轮到魏衡。
魏衡来时换了件绛紫色束袖箭筒长衫,搭配虎皮护腕,马尾高束,肆意张扬,他回头望向楚时,抬眸,示意他瞧好。
太子作为一国储君,首战定然需要给异域一些小小震撼,十支凤羽琉璃箭,不过一刻钟,全中。
场下欢呼声震破耳膜,不少姑娘纷纷将手中香囊丢上台,被魏太子一一躲开。
他可没忘记回都时被楚时问罪腰间穗子一事,他既在意,魏衡自然不能雷点上蹦迪。
“内子看着呢,各位姑娘便收收眼神。”
场下一片哄笑,调侃着堂堂储君,竟然惧内。
有人将目光投向台上那位昨夜一鸣惊人的太子侍妾,楚时将手中糕点放下,望向魏衡方向,微微一笑。
底下哄笑声更甚,姑娘们看看楚时,再看看魏衡,小脸通红,喜悦胜过自己觅得良婿。
比赛继续,魏衡下场,往楚时方向走去,路遇姗姗来迟周瑜城:“殿下,不好了,属下途经益州地方,发现人迹罕至,细究下去,才知晓,一月前益州雪崩,死了上百人,日后天晴,便有人出现咳嗽虚弱症状,直至大面积出现此情况,官吏才知出了事。”
“然后呢。”
唇间笑容逐渐落下,魏衡问道。
“那狗官不仅不当回事,还将那这个染病的尸体丢进河中,百姓倚河而居,日日饮水,待属下发现,益州城内已成了空城,得疫百姓不知所踪。”
“官吏人呢?”
“逃去了江南。”
魏衡望向他:“冬日黄河冰封绵延十里,平日并不通航,既不懂地形,也无强悍水性,无路可走,他如何过的黄河?”
魏衡摇头,否决方才话:“这不是重点,眼下最主要的是益州百姓,传孤令,集结一万大军,即可随孤南下。”
周瑜城看住他:“殿下不可,益州情况不明,尚不知城中状况如何,您是储君,万不能冲动啊。”
身后冰嬉赛事如火如荼,儿郎们仰天大笑,挥洒年少张扬,魏衡回头望去:“益州有无数此等少年,他们,是大魏的根基,瑜城,食民之禄,便要为生民立命,孤是大魏太子,理应同他们一道。”
魏衡说话很轻,并无武将大嗓门那股味。
周瑜城顾不得君臣,上前抓住魏衡的手:“殿下,您如此有了家室,你忘了,万崇关内还说要陪他万万岁,林公子可正看着你呢。”
他难得聪明一回,将林公子搬出,希望殿下能三思而后行。
殿下自从有了林公子,便昏庸许多,应当是有用的吧。
周瑜城不确定,别无他法。
魏衡回头看向观澜台上,静静注视他的人,扬起张扬笑容,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过去,让他当心受凉。
楚时不知匆忙而来的周瑜城与魏衡说了什么,却在他眼中看见了不舍。
素白修长手指微微蜷缩,指尖触碰一点薄雪,丝丝凉意顺着鲜血淌过心。
平日里魏衡最是黏糊,若是要做什么事儿离开片刻,非得将他亲个透彻,听些荤话方才不情不愿离开,如今却走的干脆,一个回头,唇间一牵,便是向他交代。
……
魏帝畅饮美酒,悠哉悠哉,极乐无穷,乍然听完,惊坐起,望向地上太监:“你说什么!”
“陛下,益州疫病,百姓四下而逃,大乱之下,周将军下令封城,太子殿下已经领兵出发,留信请陛下点粮送达。”
魏帝往后退两步,头晕目眩:“快!快去将人给朕绑回来!这混小子,一声不哼给朕这等惊喜,那些个折子怎么办?”
自古疫病出现,皆是大灾,小国因此覆灭者多不胜数,太子身为一国储君,怎可如此肆意妄为。
“太子府中的侍妾呢?他可曾与人有交代?”
太监拱手:“并无,殿下不过回头一眼,便点兵离开。”
“……”
魏帝倒是小瞧这孩子,他以为,情到浓时,正是新鲜,不想他竟只言片语也无,孤身离开。
望着桌上折子出神,片刻后,让人摆驾:“去皇后宫中,对了,派人去太子府,让他那宝贝侍妾给他写一封信,让人回来。”
马踏飞燕,残影掠过,尘土飞扬。
先锋卫士扬声开路,疏散拥堵街道。
魏衡似风,马背之上,他是战神,蜂腰猿臂舒展,煞气劈开冷风,无利不往,无往不胜。
日夜奔袭,只为掌控大局。
九道圣旨跑死了两匹马,不能追上魏衡行军速度,待魏帝魏后召令与楚时书信送达,魏衡已将益州控制,斩杀数百官员。
混沌上神劈开无边混沌,尚归还半日,屋中烛火挤出窗纸,将夜中雪梅拉出一些颜色,楚时坐于床上,手中笔迟迟难落。
济生守在一旁,掐着时辰上前提醒:“公子……夜深了,殿下行军神速,再快的信鸽也追不上大军步伐,您当心身子,早些休息。”
楚时目光落在空白纸页上,放下手中笔:“我知晓拦不住他。”
魏衡心有沟壑,大爱无边,断然不能弃百姓不顾,他心悦自己,却也广爱魏朝百姓,他唤不回他,尽管这一去,死生难料,心头难得生出几分气闷。
思绪翻涌,那日回头,竟是离别。
公子从前,从不显山露水,如今便是汉川也能看出,公子心情不佳。
想是殿下急走,猝不及防。
楚时放下笔:“也罢。”
转身往帘后走去。